“你已经够好啦~”许云渺轻声嘲笑他,“你跑那么快,我都要追不上你了。”
那时的他没听懂这话里的深意,但许云渺说的很对,他确实跑得太快了。
云寰蒸蒸日上,日子重复忙碌,时间洪流淹没了生活的起伏,也掩盖了快速成长之下的隐患。
云寰创立的时候赶上了经济高速发展的那几年,荀斯桓和所有创业者一样从踌躇满志,到殚精竭虑,最后野心勃勃。
事务所的规模不断扩张,业务范围越来越广,也有不得不在紧张的时间表和工作质量之间陷入两难的时候。
许云渺为此和荀斯桓深入探讨过,二人在云寰未来的发展方向有着重大分歧——
荀斯桓希望把蛋糕做大,甚至不惜稍稍降低质量,他觉得“市场上都是0分选手,云寰做0分就够了”。
可许云渺坚持99分,觉得竞争越激烈,越不该和别人一样狂热,时间终会淘去沙子,那时,做得最完美的,才会被留下。
二人的分歧背后,实际也是以傅培勇为首的“前辈”律师们和以黎言卿为首的“年轻代”律师们之间的分歧。
偏偏那时法典新修,推动法律服务市场繁荣,一次次证明蛋糕够大才能抢占机会,让荀斯桓像个赢上头的赌徒,只想押上全部身家,赌个最大的。
不过,也是因为法典新修,才让荀斯桓萌生了要和许云渺订下那两份《意定监护协议》的主意。
“求婚”是在人间清醒酒吧。
那天,云寰的一群亲密同事和荀许二人的朋友们,一同约了下班后相聚小酌。
许云渺被疑难工作困在了办公室,执拗地非要处理完工作再赴约,荀斯桓催了他几次,催得他心焦,就干脆说不参加了。
没料想,荀斯桓说什么都不答应,等到夜里十二点多了,也非要许云渺赶去酒吧与他们会和。
许云渺不情不愿去了,坐下后吨吨吨干了两大杯啤酒,起身上了个厕所回来,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眼诡异。
而后,荀斯桓从西装胸口的内袋里摸出了戒指,问许云渺愿不愿意和他私定终身,去做个公证,关于意定监护人的公证。
荀斯桓现在回忆起来,仍觉得那是此生做过的最有仪式感的事情,也仍记得那天许云渺难得当着众人的面,红了眼眶。
那夜,二人又照例开了一支威士忌庆祝,而后疯狂地在家里的每个合适的、不合适的角落,留下欢愉的记忆。
缱绻混沌之中,荀斯桓问许云渺想去哪里“度蜜月”。
许云渺已经快志不清了,思索许久说:“我想去溪山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