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笑着说道:“房子好着呢,院子里连根杂草也没有,我来是有其他事。”
乔毅打量眼前的少年,白净秀气,莫非是要出远门,担心路上不太平,请镖局子护送的?
“姑母进京前说过,让我帮忙照应,你们遇到啥困难,只管开口。”
明卉面无表情:“胖婶尚在保定时,对我甚是照顾,昨日我算出乔镖头近期会有一劫,便前来相告。”
“啥?”乔毅摸摸耳朵,他是听错了吗?眼前这个水嫩嫩的小郎君说他会有一劫?
他见过的棍也不少,可还没有见过这么小的棍。
而且这位小郎君怎么看,也不像是江湖骗子啊。
“你说我有一劫?哈哈哈!”乔毅咧开嘴哈哈大笑,拍了拍胸脯,“不瞒你说,刚才我一口气吃了十五个包子,你看我哪里像是有劫的?”
明卉冷冷一笑,道:“京城杨老大人告老还乡,请了贵镖局,三天后就要去并州?请问乔镖头,我说的可对否?”
乔毅怔了怔,立刻警惕起来,收起笑容,正色道:“小郎君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这位杨老大人在都察院待了大半辈子,从七品御史做到四品佥都御史,他得罪过的人不计其数,据说他家大门上,隔三差五就被人扔臭鸡蛋烂菜叶子,他致仕的当天晚上,家里就闹起了老鼠,也不知道是哪位的大手笔,百八十只大老鼠莅临,被窝、饭锅、浴桶,到处都是。
无奈之下,杨老大人才决定离开京城,回老家定居。
为了保险起见,杨老大人甚至没敢从京城找镖局,而是派人来保定府雇了振远镖局,就连动身的日期,也是保密的,就连杨老大人的那些同僚们也没有透露。
杨老大人此时正在府里装病,谁也不会想到,再过三天,他们一家就要偷偷溜出京城了。
这么隐密的事,这位小郎君又是如何得知?
乔毅瞪着明卉,恨不得在她脸上瞪出朵花来。
明卉干咳一声,汪安,该你上场了。
“乔镖头,我家姑娘乃云梦观汪真人门下,昨日掐指一算就知道了,这有什么怪的,我家姑娘不但算出三日后你们要动身,而且还算出这趟镖会出事,会出大事!”
好吧,汪安的临场经验不足,一时紧张,把“我家姑娘”四个字说了出来。
明卉……姑娘就姑娘吧,这不重要。
乔毅看一眼汪安,又看一眼明卉,原来这是位姑娘啊,难怪长得这么好看。
现在的棍不但有小郎君,还有小姑娘了?
“等等,你说什么,你说这趟镖会出事?”振远镖局传到乔毅手上,已是第三代,乔毅从记事起就在镖局子里,听到见到的事太多了,做这行的,除了武功高人面广,还要讲究运气。
所以每次出镖,镖师们都要拜拜观音,图个平安。
现在眼前这个小棍,不对,小姑娘,口口声声说他们这趟镖会出事,乔毅虽然不相信,可是却很膈应,不吉利啊,太不吉利了。
明卉点点头:“因为你是胖婶最疼爱的侄子,我才上门提醒,你放心,我不收钱,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出事的是你们镖局子,和我也没有关系,汪安,能说的咱们都说了,信不信都是他的命,咱们走吧。”
说完,明卉起身,带着汪安便往外走。
乔毅怔了怔,见明卉主仆已经迈出门槛,他连忙开口叫住;“那小郎……小姑娘,稍等,稍等。”
明卉顿住脚步,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清凌凌的,如同刚刚化去薄冰的春潭。
乔毅想起汪安说过的话,这小姑娘好像是什么观什么真人的徒弟,道士?对了,道士擅长起卦,这小道姑说不定真有点门道。
“你真的算出来了?我会有一劫,什么劫?”乔毅问道。
真不是他迷信,他听说过的事太多了。
比如有个镖头夜里梦到射死一个红衣小郎,次日走镖,远远看到一个小郎身穿红衣正在路边玩耍,镖头想起梦中情景,带着队伍绕路前行,后来听说,有个商队在那条路上遇到匪人,一个活口没留,全部弃尸山野,死尸当中便有一个红衣小郎。
所以啊,但凡是这种道道的事,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明卉见乔毅眉头深锁,便知道他还是有些相信的。
她摇头:“我学艺不精,能推演出来的只有一点点,乔镖头既然不信,那就罢了,反正也和我没有关系。”
说完,她转身、抬腿……
“我信,怎么不信,你快说,你推演出来的那点点是个啥?”乔毅不干了,这哪家的孩子啊,怎么说一半留一半,还卖起关子来了。
“你真信?”明卉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我信,我真信!快说吧。”乔毅心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我说信就是真信了?总要你说出来,我再去想信还是不信。
明卉咬咬嘴唇,有些为难,想了想,道;“师傅说天机不可泄露,我还是不说了。”
“这算什么天机啊,你是看在我姑母的面子才来的,这是帮忙,不是啥天机,说吧,快!”乔毅心急,如果今天不弄明白是什么劫数,他一定会膈应得睡不着觉。
明卉握了握拳头,终于下定决心:“我算出乔镖头的劫数应在一个白字上,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能说了,乔镖头若是遇到与白字相关的事,能避则避吧。”
说完,明卉就走了,这次是真的走。
看着主仆二人的背影,乔毅的眉头越锁越紧。
别说,这次走镖,还真有一处与白字相关的地方。
白家集!
“老赵、老李,你们进来,咱们再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