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大太太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一口答应下来,便匆匆回到枣树胡同。
听说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在府里,大太太皱眉,不年不节的,他们怎么都来了,这不是添乱吗?
还是丫鬟悄悄提醒:“大太太,今天京城霍家的人要来,二老爷和三老爷,兴许是为这事过来的。”
大太太这才想起来,是了,霍家的人要来,这事儿明大老爷告诉过她,只不过吴家出事,大太太便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大太太心中恼怒,暗怪明大老爷心狠,吴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大老爷不闻不问,却还欢欢喜喜给妹子议亲。
可两位小叔子都在,大太太也不能现在就冲到前院去和大老爷吵架。
她想了想,对丫鬟说:“叫个小厮,到前院叫大老爷过来一下,就说是出了大事,趁着霍家人还没到,让他快点来。”
明大老爷果然很快就来了,心急火燎地问道:“霍家的人已经进城了,过一会儿就要到了,什么事这么急?”
大太太便把刚刚吴舅母说的话复述一遍:“明达没去过几次京城,这事还是老爷亲自去最是稳妥,对了,那霍誉也是京城人,不如你们一起去,这事十万火急,小妹的亲事一早就订下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让霍家的亲戚先住下,明天后天再谈也一样的。”
明大老爷一听就急了:“哈,你娘家的事就是大事,我家妹子的亲事,就不是了?再说了,那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衙门没有定论,你不知,我不知,吴家也不知道,这就要到京城去搬救兵?你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明达也不会去!”
第2章 相见恨晚
明大老爷拂袖而去。
妻子惦记娘家,这无可厚非,可那案子真若是衙门里有了定论,他这做姑爷的,帮忙出力这都是理所应当。
可如今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那桩命案是怎么回事都不清楚,就去找承恩公府出面,这就是胡闹了。
找承恩公府做什么?不外乎就是来给保定的知府衙门施加压力。
保定府紧邻京城,本朝其他地方的知府是正四品,保定知府却是从三品!
历来保定知府几乎都是只做一任,任期满了便调入京城,由此可见,能来保定做知府的,无论政绩还是人脉,哪个会是一般人?
真是可笑,吴舅母居然还要到京城搬承恩公府来施压,先不说这个案子,十之八、九和承恩公府有关系吧,哪怕真的没有关系,承恩公府也不会过来。
再说,吴舅爷去衙门也只是配合调查而已,明大老爷已经托人找衙门的熟人问过了,这案子已经认定是自杀,吴家不会被定罪,顶多就是平添了晦气而已。
明大老爷越想越气,越走越快,差一点就和迎面跑来的小厮撞个满怀。
“大老爷,霍姑爷到了!”
明大老爷用力甩甩脑袋,把那些烦心的事情全都甩到一边。
待到明大老爷看到霍誉请来的长辈和媒人时,便把吴家的烂事彻底抛去了九霄云外。
明大老爷托祁文海打听过,别看本朝允许勋贵子弟科举出仕,可霍家能考过会试的,迄今为止也只有霍展旗一人。
霍展旗就是霍家最有学问、功名也是最高的人。
明明霍家有那么多长辈,霍誉却单单请了霍展旗过来,就这份细致的用心,就让明大老爷很暖心了。
再看媒人,余郎中虽然初到京城,名声不显,可他却是进士出身,清雅谦和,风度翩翩,很是令人赏心悦目。
几人相谈甚欢,听说霍展旗致仕之后便办了族学,明大老爷佩服不已。
东城明家的族学,说了十年了,至今也没有办起来,至于西城明家,到如今也只有三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拥有自己的族学。
霍展旗便建议,可以办个私塾,初期不必拘泥于族中子弟,只要愿意送孩子来读书的,全部接收,一边培养学生,一边也是在培养先生,只要坚持不懈,用上十几年,族中子弟渐渐多起来,族学的基础便打好了。
“历经十几年,桃李满园,已经不仅是族学了。”霍展旗说道。
他也是这样做的,明家是书香门第,家学渊源,总能出一两个读书种子。
不像霍家,霍家的子弟从娘胎里就会打架,舞刀弄棒一学就会,让他们静下心来读书,和让张飞学绣花一样,看着就关疼。
余郎中也有经验,他们余家在江南有书院,而书院最初就是余家的族学,他考上举人之后,还曾在书院里做过一年先生。
明大老爷和明二老爷却俱是眼睛放光,想办族学是小叔的愿望,可惜小叔英年早逝,老太爷也心灰意冷,连家都不回了,更别提族学了。
若是能在他们这一代把族学办起来,小叔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霍誉看着他们谈得眉飞色舞,好几次想要出言打断,你们不是要议亲吗?怎么说起办学来了?
好不容易这几位聊完办学,又一起看向明三老爷,三老爷八月秋闱,于是大家又开始说起了秋闱,这次秋闱主考,恰好是余郎中的同窗师兄,二人是同一位师傅。
明三老爷大喜,余郎中便说起这位师兄的喜好,又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我家里收着他的一本集子,去年新出的,我回京后就让官驿给你送过来。”
霍誉无语,你们还记得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趁着这五人高谈阔论,霍誉悄悄出去,对正准备进去换茶的小厮说道:“茶水还满着,不用换了。”
霍誉又道:“今天辛苦了。”
说着,递了一个封红给那小厮。
小厮忙道:“多谢姑爷,小的不辛苦。”
霍誉见小厮走远,才重又进屋。
终于,屋里那五位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想起了今天的正事。
霍誉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的亲事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