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事说完,霍誉便把吴家的事说了一遍,明卉倒是没有明大老爷那些感慨,没有人逼着吴家把女儿嫁给孙十五,也没有人把刀横在吴舅爷脖了上,逼着他苛扣别人的血汗钱,说来说去,就是一个“贪”字。
“就这?没了?”明卉看着霍誉,京城这是来信了啊,不会只写了这一件事吧。
霍誉无奈地笑了,看向明卉的目光里满是宠溺:“夏红云的事,也查到了。”
这一次,他把那个“夏”字咬得很重,他是连名带姓一起说的,可没有只说“红云
”这两个字。
明卉哦了一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霍誉的情多了几分郑重:“我和你说过吧,在卫辉时,孙十五做过我的副手。”
明卉点头,她听霍誉说过,孙十五在卫辉时立了功,但也负了伤,之后便被调到京城,做了更体面的金吾卫。
“在孙十五来卫辉之前,我还有过一个副手,名叫金佑良,他只在卫辉待了三个月,便因为出了一些差错,降职调去了西北。”霍誉说道。
明卉的眉头微微蹙起,西北,又是西北!
前世,她在西北,万苍南和柳三娘在西北,刘吉利在西北,这一世,刘梦溪舅甥俩去了西北,万苍南夫妇很可能还是去了西北。
现在又有一个什么金佑良,也被调任西北。
对了,夏南风祖籍凤翔府,那也是在西北!
“这个金佑良调职的地方,该不会是凤翔府吧?”明卉好地问道。
“嗯”,霍誉点点头,“你猜得没错,金佑良被派去的地方,是歧山,歧山隶属凤翔府管辖,金佑良先是在歧山任总旗官,去年调去了凤翔,他是最有可能把我身份泄露出去的人。”
明卉又是哦了一声,道:“你和他有梁子?”
霍誉无奈:“那时我和不少人都结过梁子。有一次金佑良在出外执行任务时,被犯官的小妾媚惑,因此放松警惕,让那名犯官逃走了,后来,我亲自将那名犯官捉拿归桉,金佑良曾经向我苦苦哀求,求我放他一次,将此事瞒下,我没答应,金佑良挨了二十军棍,降职遣去了西北。”
“这个金佑良就恨上你了?你调到京城,还升了官,他却只能留在西北,以后怕是也没有机会调回来了,后来他惊地发现,那位红云姑娘是你的红颜知己……”
话没说完,便被霍誉打断:“什么红颜知已,我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对了,你去卧底这么隐密的事,金佑良如何知晓的,算算日子,那时他已经在歧山了啊。”明卉没接霍誉的岔,她发现了更蹊跷的事。
“是,金佑良不知道我去做卧底,但是他看到了我的画像,认出我是谁,说出了我的名字。”霍誉苦笑,小丫头太机灵了。
“画像?红云每天对着你的画像顶礼膜拜?”明卉震惊,这是有病吧,一定是有病,有大病!
有天尊不拜,你拜霍誉,这要多想不开?
拜猫也比拜霍誉要好啊,说不定还能抓只老鼠呢。
圣火昭昭,圣火耀耀,凡我弟子,喵喵喵喵!
第202章 失而复得的珍宝
霍誉头大如斗,他对红云的第一印像就很差,非常差。
当年,夏南风从乌拉汗手中得到了一个好差使,被舅兄文布王子怀恨在心,派人在半路偷袭,刺客们将夏南风的侍卫引开,藏在暗处的刺客拔下竹筒,将一条响尾蛇扔进马车,响尾蛇将夏南风咬伤,夏南风人事不知,红云吓得大喊救命。
霍誉已经尾随夏南风多日,寻找机会接近他,发现夏南风遇袭,霍誉立刻挺身而出,斩杀响尾蛇,又用嘴将毒液吸出来,可是霍誉刚刚停下来,还没来得及缓口气,红云便是一记马鞭抽了下来,吼道:“谁让你停下来了,快吸,不想死就快点!”
霍誉噼手抢过她的马鞭,远远扔了出去!
……
这件事,霍誉原是不想说的,可是看到自家小姑娘那一脸“我懂了”的表情,他若是再不说清楚,这丫头怕是会调侃他一辈子。
这一世,他可不想受那些无关紧要的魑魅魍魉的影响,这黑锅他不背。
果然,明卉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她问道;“她打了你,你还是连她一起救了?”
“嗯,我杀死了两名刺客,护着他们父女躲了起来,直到夏南风的侍卫们找过来。我受了伤,在夏南风的宅邸里秘密休养,在那期间,我从来没有给过夏红云好脸色,她先是打伤我,后来又纠缠我,夏南风为此多次斥责她。”
说到这里,霍誉话锋一转,凝视明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之所以会连她一起救,不是因为我对她如何,而是因为她是夏南风的女儿,那是我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机会,我不会放弃,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明卉眨了眨眼睛,嘴角抿了抿,把那抹调皮的笑容藏了起来。
“如果有一天,你去执行的任务,需要你隐藏身份,所以你必须要和夏红云,或者是其他女子成亲,说不定还要生上几个娃娃,你也会义无反顾去执行吗?”
霍誉一怔,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这也并非没有可能。
可只是这样想一想,霍誉就窒息得透不过气来,他不是圣人,也不是死士,他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会找一个万全之策,如果没有,那我撂挑子不干了。”
“啊?不干了?那肯定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会受到处罚吧,很严重?”明卉没有想到霍誉会这样回答,但是心里又隐隐有些雀跃。
“会,很严重,我可能会成为白身,也可能会去守城门,卉儿,到了那个地步,我只能靠你养活了,你别嫌弃我,好吗?”
霍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浓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含笑的眼眸,愈发变得生动起来,如同被露水浸染的青竹,生机勃勃。
他突如其来的示弱,让明卉不知所措,索性梗起脖子:“我穷,没钱!”
笑容在霍誉眼中渐渐放大,他很想很想摸摸她的头,手伸出,却停在半空,小姑娘梳着双丫髻,乌黑的青丝泛着澹澹的光晕,一定很柔软很光滑。
从霍誉抬起手的那一刻,明卉就屏住了呼吸,天呐,这个不要脸的,他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