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娘,您缝在魏骞衣裳里的那个生辰,您可还记得?”明卉问道。
“记得,当然记得。”汪真人说出了一个生辰八字,比魏骞足足小了八个月二十天。
这个假的生辰八字,无论怎么算,都和太子遗孤搭不上边。
明卉把布条递给霍誉,霍誉只看一眼,便皱起眉头,明卉留意到他的情,暗忖霍誉调察过魏骞,不知道有没有查出魏骞的生辰是假的。
“怎么了?”明卉问道。
霍誉把布条重新塞进银簪里:“叶霆与魏骞不仅同年,而且还是同月,我在审问冯幽草时,她亲口说过叶霆的生辰。”
魏骞曾用名小廷,叶霆了是小霆。
魏骞与叶霆同年同月出生,只是不同日。
傅廷五岁时消失,变成魏骞,而叶霆也在五岁时离开了窦家,下落不明,在此之前,他一直住在京城。
明卉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她看向霍誉,却发现霍誉也在看着她。
“会不会……”
霍誉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旁的汪真人一头雾水,这两个小的在说什么,卉儿只说了三个字,霍誉就懂了?
第30章 春风吹
“娘,我们怀疑那些人找不到真正的太子遗孤,便弄了一个孩子假扮成他,只等时机成熟之后,便将他推出来。可是小廷五岁那年,你们出了意外,而小廷也浮出水面,他们只好改变策略,将假的小廷带离京城。”
汪真人似懂非懂:“你是说,他们早在庄子起火之前,便知道小廷的存在?”
明卉叹息:“娘,我只是听说,无论是嫔妃还是寻常宫女,但凡是给皇帝侍过寝,都会被记录在册,皇帝的女人如此,那么太子的女人呢,东宫侍寝会上册子吗?”
汪真人怔怔:“应该也会吧。”
明卉又看向霍誉,霍誉点头:“东宫有专门负责太子起居的官员,侍寝宫人的姓名以及侍寝时间都会登记在册。”
明卉满意地冲他笑了笑,霍誉的嘴角便勾了起来,他和小媳妇越来越有默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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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看,东宫里少了一个侍过寝的宫人,此事当时虽然被瞒下,事后只要想查,还是可以查到的,给太子侍过寝的宫人,不会只有那一个,其他人都还在,唯独少了她,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能查出这个宫人,那么,想要查出一个假死的詹事府官员,好像也不是很难。
再说,王敬后来自尽而亡,也能说明问题,他与江贵妃青梅竹马,也并非秘密。
这样一来,王敬私自放走一名詹事府官员,和一名怀孕的宫人的事便能坐实。
有心之人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只要掐准那个孩子出生的时间,便能查到某地有妇人生产时死亡,宫里出来的女人,本就与寻常妇人有所区别,而我爹对太子忠心耿耿,哪怕亡命天崖也会对那宫人以礼相待,即使他们扮成夫妻也不像,定会引起怀疑。
恐怕早在魏骞出生不久,小廷这个名字便泄露出去了。
可惜我爹带着孩子又消失了,而恰好这时,叶崇明的遗腹子也出生了,窦广按照上面的吩咐,将叶崇明的孩子取名小霆,带回窦家抚养,只等着有朝一日,让这个孩子站到人前。”
汪真人恍然大悟,她在洛水之上遇到明峦时,明峦正在求一位妇人给小廷喂奶,那时的小廷还是个奶娃娃。
正如明卉所说,他们不久便成亲了,从此便隐居起来,直到小廷四岁那年,庄子大火,他们才去了瓷器胡同,在瓷器胡同又住了一年,明峦死了,而她也把小廷交给了魏家。
“他们真是千般算计,那时先帝还活着,即使他们把所谓的太子遗孤送到先帝面前,也只能从此养在先帝和下一代君王的眼皮底下,做个富贵闲人。
所以,他们还不如把这颗棋子暂时保留下来。”
汪真人冷笑连连,是啊,这么一颗好棋,如果送回宫里,那就成了废棋。
只有让他落入民间,他才能有用武之地。
有他的存在,当今天子便能被说成鸠占鹊巢;有他的存在,便出师有名。
从汪真人屋里出来,明卉的心情很沉重,霍誉伸出手,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这么凉?”
明卉绷着脸,好一会儿才说道:“看到了吗?他们皇室自己斗来斗去,却让我爹付出性命,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沁县,杀了魏骞,一了百了。”
早在得知自己身世之后,明卉便有过这个想法,亲爹是因为魏骞而死,而她上辈子亦是,所以那时她便想过,还不如杀了魏骞,也免得二十年后,自己再死一次。
霍誉柔声安慰:“过几日,我找个机会去趟山西,亲自查一查。”
不过,去山西不是说去就能去,但是寻找叶霆的事却不能放下。
明卉忽然又想起一事:“对了,我之前忘记和你说,我有邹慕涵的生辰八字,唉,其实上次找出冯幽草的那支簪子时,我就想告诉你的,不知怎么又给忘了,这个生辰八字也是大黑带回来的,那时大黑把荔枝交给我养,担心我不肯,便偷了一只荷包回来,荷包里有银锭,还有一张纸条,和我娘藏的这张不同,我娘藏的这个只有生辰八字,却没有姓名,但是邹慕涵的那张,却是写着姓名的。你等等,我找给你。”
明卉进屋,一阵翻箱倒柜,终于从一堆荷包里找出了那一个。
“你看,邹慕涵和魏骞、叶霆是同一年,不过不是同月。”
霍誉看着那张字条久久没有说话,明卉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霍保住,怎么了?”
霍誉轻声笑了:“如果这张纸条上的生辰八字是真的,那么霍侯爷就是白白替人养了儿子。”
“啥?”明卉的眼睛顿时亮如大灯,喜当爹?替别人养儿子?
霍誉捏捏她的鼻子,指着字条说道:“你只是发现邹慕涵和魏骞、叶霆是同年出生,就没有想过,你夫君,我,也是这一年出生的?”
明卉眨眨眼睛,咦,好像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