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瞎子龇着一口东倒西歪的烂牙,冲着花生嘻皮笑脸:“哎哟喂,飞鱼卫里竟然还有这么俊的哥儿呢,可比寒葭潭的那些个俊多了。”
花生二话不说,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王二瞎子鼻血直流:“小哥儿,不对,官爷,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花生在他面前大马金刀地坐下,大咧咧地翘起二郎腿:“说说吧,那个从小倌堂子里买回来的小崽子,你卖去哪儿了?”
“啥小崽子?狗崽子吗?大冷天的,我抱只狗崽子也养不活啊,没有的事。”
果然如邓策所说,王二瞎子比泥鳅还要滑。
花生哦了一声,用手一抄,便抄起一根棍子,这是进来之前特意找来的,花生抄起那根棍子,朝着王二瞎子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
一棍两棍三棍,打到第五棍时,王二瞎子哭天喊娘地求起情来。
花生把棍子拿在手里,没看王二瞎子,却看向一旁的小刘,小刘就是上次跟着她去查猪头肉的那位,现在他们两人已经是一拨的了。
花生:“小刘,这条棍子是干啥用的,刑讯房里怎么有条棍子啊。”
小刘:“这是开口笑的刑具啊。”
花生:“啥是开口笑?”
小刘:“开口笑就是把这棍子捅进去,犯人若是招了,那马上就拿出来,若是不招,那便一寸一寸往里捅,直到最后,从嘴里露出头来,俗称开口笑。”
王二瞎子眼睛一翻又要晕倒,花生及时给他一脚,王二瞎子不能装死了,只好连连求饶:“二位小爷,小的不敢了,十天前,有个小娘们儿送来一个小崽子,那也不是我买的,是有人说要从我这里过一手的,二十两,小的只赚了二十两。”
“是嘛,那你说得详细一点。”
花生拿起那根棍子,坏心眼地在王二瞎子身边比了比,像是担心尺寸不对,棍子够不到王二瞎子的嘴巴一样。
王二瞎子见惯大场面,可是只要想到捅进一根大棍子,他就想要打摆子了。
这真的不是这俩货瞎编的,王二瞎子是顺天府大牢里的常客,他和两个牢头都很熟,在大牢里闲来无事,没少听牢头吹牛皮,这开口笑的刑罚,他听牢头说起过。
据说有个受刑的,真的是满嘴喷大粪。
王二瞎子自认是个体面人,他可不想这么不体面地受刑。
所以他把他知道的全都招了。
毕竟嘛,他只是在中间倒了一手,只赚了二十两,以他以往的经验,即使这是个大案子,他也顶多去干一年苦役。
他和苦役营的头儿是老相识了,一定不会为难他。
十多天以前,有个人来到王二瞎子的卦摊前,二话不说,便在他面前放了五两银子。
这是道上的规矩,一般不说话先放钱的,都是要雇人的。
这雇的人,有杀人的杀手,也有越货的强匪。
而这个人,既不是杀人也不是越货,就是要个孩子,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当时城里都在传,谁谁家的儿子丢了,谁谁家的孙子丢了,据说丢孩子的都是大官,京城里的老百姓并没有人心惶惶,反而幸灾乐祸,恨不能所有的当官的全都丢孩子。
而在这些丢孩子的事件中,上元节灯市上丢的两个孩子,是老百姓们最熟悉的。
因为所有孩子里,只有这两个是在外面丢的,其他的都是在家里,大家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看到。
而这两个孩子,那天晚上却是实打实地找过的。
王二瞎子是顺天府的常客,他的警惕性比普通人都要强。
他连问三遍,那人全都告诉他,让他经手的是个女孩子。
王二瞎子这才放下心来,讲好先给五两订金,事情办成再给十五两。
花生问道:“那个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王二瞎子指天发誓:“不瞒官爷,那孩子长得细皮嫩肉,唇红齿白,脸上还抹了胭脂,穿着花衣裳,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好看的小女娃。”
第539章 她嫌脏
一个穿花衣裳还涂脂抹粉的小女娃。
这个花生想起了霍誉。
当年的霍誉也是被打扮得花枝招展。
说起来惭愧,花生有些遗憾,遗憾自己当年年纪太小,还不记事,因此,不记得当时的霍誉是什么样子了。
她家霍保住戴花穿裙子,一定很有趣。
可惜,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小刘看到花生目光迷离,还以为花生沉浸在王二瞎子的口供中不能自拔,却不知道,此时的花生脑子开了小差,魂游太虚了。
王二瞎子那如砂纸般粗砺的声音再次响起,终于让花生收回了思:“真的啊,我初见时真的以为那就是个小丫头,直到……直到……”
“直到什么?”花生问道。
王二瞎子缩缩脖子,小声说道:“直到我在他裤裆里摸了一把,这才知道那是个崽子……”
花生一怔,随即大怒,弯腰想脱鞋子,忽然觉得用自己的鞋子抽这丫的,他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