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福身,走前一步递了个满当当的荷包,“公公当值辛苦了。”
“这怎么好呢......”张公公象征性地推了推,然后迅速收进了怀里,“玉露姑娘这么敞亮,我也不说瞎话。”
“陛下他午后睡了一觉,醒来后就一直和真人在一起呢。”
玉露心里暗骂,那么多银子就吐出这点消息,又问了几句付大?人的事,这回张公公嘴倒是松,“陛下让付大?人三日之内,自己把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都写?出来,看样子是要重判呢。”
等?玉露略带忧愁地走后,张公公一点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阴森地盯着启济殿外守着的宫女太监。
“都给我紧着,皇上最近不想看到贵妃娘娘,若是叫谁没看住让云清宫的宫女闯进去了,小心自己的脖子。”
“是——”
云清宫,付贵妃紧张地盯着面前的须白太医,问道?:“陛下他?......”
“娘娘思虑周全,陛下此回动怒,确实伤了肝府,加之陛下勤勉,午后起来便头晕,耳部铮铮,更兼之手?脚无力?。”
徐太医是贵妃用久了的,是太医院的副院正,陛下龙体不适,多名太医共同会诊,付贵妃心急难安,赶着宫门落钥前把人请了过来。
“依臣看,陛下此症应卧床休养,按时服药,少走动多食清爽之物,可...”徐太医摇头叹气,“陛下醒了以?后只?肯见真人,臣等?再无缘面圣。”
“真人的药,能使?皇上精迅速恢复,臣虽不知原理,却把得出皇上身子里的亏损。”他担忧道?:“不论?怎样,食些补药也是万全之策。”
付贵妃手?指紧握,“开的方子可还在?”
“在。”徐太医连忙献了出来,付贵妃扫过后收下,派宫女道?:“去,跟着太医照方子抓药。”
徐太医叮嘱:“此药有宁安眠之效,最好在睡前用。”
徐太医走后,玉露也跟着回来,看着贵妃期待的眼,她迟疑,“娘娘,陛下他不肯来......”
付贵妃也料到了,“云婉那贱人呢?缠着皇上吗?”
此时此刻,最怕的就是她能见到隆兴帝说些不利她的话,玉露也很怪,“没有,奴婢回来的时候特意从青鸢宫绕了一圈,云昭仪好好待在宫里呢。”
“陛下盛怒,她倒知道?躲开。”付贵妃没多想,全副心思落在了之后的筹谋里。
太真宫,云鹤真人刚准备躺下,梁上飞进来到黑影,低声道?:“主子让我问你,事情做得如?何?”
云鹤真人吓了一跳,“成了成了。”
见黑衣人要走,云鹤真人没了在陛下面前仙风道?骨的样子,他着急道?:“这药陛下已经服下,药力?汹涌,七日之内但凡用过一丝引动气血的药,必然会经脉逆行,到时候我,我......”
“放心,牵连不到你。”
黑衣人甩下一句话就沿着夜色飞走,守门的小太监听到响动,“真人,您没事吧?”
云鹤真人赶紧捋捋自己的胡须,“无事,你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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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贵妃未免皇上生气,按耐着心思,连续三日派宫女去请皇上,皇上都不肯见,直到第四日,陛下终于肯见人了,去传的却是云婉,付贵妃终于急了。
皇上不肯来,她自己去。
她命令宫女把补药煎好,打开了箱笼,找到了刚入宫时,她面见皇上的衣服,原本留着这件衣裳只?是为着留恋,不成想,这次竟要穿着它,以?求得皇上的回忆怜悯。
她盯着云昭仪的动静,在她出发后,先一步到了启济殿。
“贵妃娘娘这是?.......”云婉惊地看着她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的模样,俯身行礼。
付贵妃勉强自己忽视掉云婉诧异的眼光,冷道?:“陛下今日由我侍奉,你退下。”
云婉不肯退让,问道?:“陛下也传唤了娘娘吗?”
付贵妃紧着头皮,不善地点头撒谎,“自然是。”
云婉色瞬间落寞,一副伤心至极的样子,她哽咽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臣妾自然依从。”
她扶着宫女的手?往回走,仿佛陛下同时叫她们两个人给了她莫大?的打击,时不时能隐隐听见她的抽泣声。
付贵妃皱眉看着她的背影。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感觉云婉这次走得很利索。
哥哥的事要紧,打起精,付贵妃朝启济殿走去,洒扫宫女们都去用膳了,殿外只?偶尔有两三个太监走过。
心里知道?若是再次通传陛下必然也不愿见她,付贵妃眼尖地趁着没人,小跑过去,果断地推开了门。
“公公!”角落里几个太监宫女眼睁睁看着付贵妃闯进去,不知怎么办地看着张公公。
张公公让他们退下,幽幽道?:“行了,娘娘都亲自来了,你们还跟拦宫女似的,等?娘娘复宠了,你们有好果子吃吗?”
几人露出被教?导的色,装作没看到各去干各自的事。
“陛下!”付贵妃无需去演,只?看到隆兴帝的背影就泪满眼眶,她提着裙摆,跪在了隆兴帝脚边。
“你怎么来了。”隆兴帝只?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放下奏折,起身扶付贵妃起来。
付贵妃不肯起来,梨花带雨地哭起来,“陛下,家?兄识人不清,害了边关将士,臣妾有罪。”
付贵妃思虑再三,陛下厌恶哥哥,再多的解释在他眼里恐怕都是推辞,眼下唯有真情认错,才有可能挽回现在的局面。
隆兴帝的手?僵住,听着付贵妃继续道?:“臣妾原想着在宫里抄写?佛经恕罪,可,可......”她抬眼,一如?往昔的一张脸让隆兴帝心肝一颤,“可臣妾太思念陛下了。”
她泪眼朦胧,“陛下,陛下可否准许臣妾在启济殿找出角落,供奉佛祖,臣妾只?求能每日能瞧见陛下一面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