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复杂的人类情绪对他而言分析起来也太困难,没什么必要。
卷毛伸手在元欲雪的手腕上轻点了几下,指腹无意间擦过光裸的皮肤,反馈而来的是一种细腻的凉意,十分柔软。
他却仿佛被火灼烧一般,手指猛地弹跳了两下。
卷毛按捺下差点飞起的眉头,非常迅速地解下了表带,在这一过程中再没有多余的触碰。只是他拿回了自己的道具,看上去却仿佛并不高兴,半靠在椅背上,腿顺势伸展出很长一段位置,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道具。
等元欲雪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安德烈也重新踏入了客厅。
他将原本的骑束装换了下来,重做了一身非常标准的贵族打扮。头上扎着的小辫也都松散着解开,金色的微卷发披下来,像一层流淌着黄金、熠熠生辉的绸缎。
长发没让他看上去更柔美一些,反倒配合着眼瞳中森冷的寒意,更让人生出一股古怪的……畏惧感。
安德烈唇边是挂着笑的,但没人会觉得他现在心情好,反倒是那股浓郁的恶意,更藉由笑容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让部分玩家颇为坐立难安。
他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下,站立着,矜持地拿手指抚了抚掌心,像是一个很敷衍的鼓掌庆贺的姿态。
“很厉害。”他说道。
裙子微微挪开了眼,没敢继续看他。
“那我们来玩第二个游戏吧——”安德烈也没再多说废话,他懒洋洋地拖长音调,宣布了立即进入第二个游戏的环节中。
主线任务是存活24小时。npc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玩家去睡大觉,这是早有预料的事。但“游戏”环节接连的也太过紧密了,参与的玩家需要精与体力的高度集中,停留在大厅里的玩家也要观摩录像寻找经验线索,看着险象环生的游戏过程,身体其实很难放松下来。
而这种高强度的任务状态,看样子还要持续二十四小时……
越到后期,精体力都是越涣散的。
一层阴霾悄悄笼覆在玩家们心头。
安德烈才不会顾虑玩家心态……甚至说把他们心态搞崩才是最好的。
他让仆人重新端上签筒,非常有仪式感地摇晃了两下,同样是他第一个去抽签。
抽出来的当然是素色的竹签。
他唇角弯了一下,像之前那样感慨:“真遗憾。”
依旧是按照玩家们的位置,依次抽签。
前几名的玩家都是素签,等轮到第四名时,抽出来的竹签下半部分赫然染着朱红色。
男人微顿了顿,很快收回红签,下意识抬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眼镜后面的玩家是黑皮,他的手气也一样糟糕,一把抽中红签,瞥了一眼,脸上色略为无奈。
两个倒霉蛋诞生了。
签还没抽完,程序总是要走的,阿金和裙子各自抽完签,被划分到了安全区。最后一名也依旧是元欲雪,他伸手去拿最后的那支签。
签尾在离开签筒的时候,顿时晃出一抹亮眼的朱红色。
一时间,其他玩家都愣了愣。
这次选拔的游戏者,居然有三名?
而且,虽说几率也不是极限小……但元欲雪连续被选中了两回,是不是太倒霉了一点?
副本中是有些玄学的,玩家们面对的初始难度通常等同,一个新人两次被选中进行npc的“游戏”,也太地狱难度了点。
“又是你啊。”
安德烈的目光从红签上挪移到元欲雪的面具上,那种感慨的语气,和似笑非笑的情,多少有点显得欠揍。
面对这种极搞人心态的状况,元欲雪的反应和第一次抽到签时也没什么差,依旧是平静地将红签平放在了桌面上。
没等到一点料想中的“甜美”反应,安德烈有些不满地扯了扯嘴角,却尽职尽责地继续为玩家们“服务”。
“元欲雪。”他准确地喊出这个名字,略带一点卷舌腔调,显得缱绻多情。安德烈眨了眨眼,“你刚刚才进行过一场游戏,累不累?”
苍白又冷淡的新人被点了名,很轻地掀开眼睛。
“不累。”
他说道。
“噢。”安德烈仿佛是在现想游戏内容,思忖地皱着眉,过了片刻才道:“虽然你不累,但我还是很心疼朋友的。所以这场游戏,我们就玩得轻松一些,不用到处跑——”
“第二场游戏,赏析电影。”
他露出一个很明快的笑容,眼睛却像是生在潮湿泥地里的某种蛇类的眼,紧紧锁定着自己的猎物。
没有规则介绍,没有多余内容。眼镜半天等不到安德烈后面的话,微微皱眉,有些冷淡地开口:“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安德烈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无辜,“只是看看电影磁带,很轻松不是吗?”
“……那我们要怎么获胜?”
安德烈的笑容又扩大了一些,“一直播放磁带就好了啊。”
“一个小时。活着走出播放室,就是获胜。中间断播超过30秒,游戏失败。”
眼镜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