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捏着相框边缘,鼻音浓重,“表弟?”
赵潜说,“是,表姐,你应该跟我回A市,你真正的家,你的大姨,你妈妈的姐姐,正在家里等你。”
姜语努力勾出微笑,眼泪无法自抑,“好,我要带妈妈一起回去,至于福全胜……”
赵潜刚想告诉姜语,福全胜此时所受折磨不及她们母女万一,与姜语闪烁着灼灼恨意的眼对视,噤声了。
姜语比他更懂得怎么做。
曾经的伤痕无法抹去淡化,但她可以把那些绝望的日夜还给福全胜,她可以走向崭新的未来,看姜文英为她讲述过的大而宽广的世界。
姜语等人在今夜就离开了g村,她离开前去肺痨鬼家里拿回了饼干盒里的字帖。姜语的母亲在那年被g村的人烧成了一把灰,至于骨灰藏在哪里不重要,姜语可以带着它离开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肺痨鬼和福鹏,没有人可以要求受害者还要对曾经残害压榨她的人保留同情心。
“其他人呢?那些在模糊不清的记忆里伤害过她的其他人呢?”
姜语想,她总不能把每个人都像对福全胜一样来几枪。
方宣留了下来,和方宁一起留在这座遗留下来的砖房里,他们一同听着直升机离开的声音,方宁抑制不住心潮翻涌,以指描绘方宣的唇瓣。
她指尖蹭了蹭方宣被猎枪子弹擦伤的左脸,这处伤口有些深,稍微露出了血肉,血液溢出来,却很好看,像幅画点缀在方宣脸上。
方宁指腹按上去感受方宣的热量,方宣吃痛的拧起眉峰,方宁便亲亲他的眉头,等到方宣松懈下来后,她才以指作画,用鲜红的血液给方宣的唇点上艳色。
方宣起初蹲跪在方宁身前,想要给她检查身上是否存有暗伤,此时却被她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呆呆定在原地。
原来方宁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不是笑谈。
方宣喉结翻滚了几圈,犹豫着出声,“宁宁……”
正此时,有敲门声传来。
方宣转头看向屋门,方宁无有意外,低下头与方宣贴了下唇,去开门,门外面是小祝助理。
小祝助理扛着摄像机,木着脸,显然没想到今晚上阵仗闹得这么大。
方宁问他,“都拍下来了吗?”
“能拍的都拍下来了。”
“行,把能剪辑的全减下来,我接下来不陪他们玩了。”方宁指的是接下来的拍摄。
“那我们播什么?!”
“方宁大战人口贩子啊,你不是拍下来了吗?给我好好剪剪,配合沉倾辰庞玲玲那边对于g乡的贫困剪辑,肯定大爆。”
人们喜欢发散同情心,还喜欢在无聊的生活里找刺激,电视台很懂得运用这些制造热点。
小祝助理嗫喏几下,瞅到已经坐在沙发里揉太阳穴的方宣,决定老板说啥是啥。
于是被方宁无情的关在门外,只能返回福桂花家过夜。
长夜快要过去,天际线上半个日头偷觑着挣扎着钻出,正适合做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汗运动。
但是,“宁宁,我昨天才做了手术,最近这些时间,不行。”
“……哥哥,虽然很对你很残酷,但是我想说,你有用的地方很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