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都像是闪着寒光的匕首,一下下的扎在殷礼的胸膛之上,将他心脏刺穿。
他将信糅乱,想撕了。
但他不能。
傅清韫连遗书都没舍得留一封给他。
他能用来惦念傅清韫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殷礼将信封收好,他走回傅清韫的身侧,努力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目光中带着些许哀怨之色。
“我知道你上次想问我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会不会想你,我说不会,你死了我都不会想你。”殷礼苦涩一笑。
“傅清韫,那个不作数的。”
他趴在恒温棺上,眼泪顺着棺壁滑落,坠在了傅清韫的手背上。
殷礼的嗓音嘶哑,“我没有办法……傅清韫。”
他以为傅清韫不记得八年前的事了,他以为傅清韫只有不过半月的记忆,以为只要他和别的女人结婚,最多半年傅清韫就会把他忘记的。
但傅清韫和他一样,记得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记得这八年来的苦难。
这些事,桩桩件件,皆成了压死傅清韫的稻草。
但殷礼没办法,也不知道。
他总不能和一个刚认识不过半个月的男朋友说,“我得和别的女人结婚,但是我依旧深爱着你”的混账话吧?
殷礼的眼眶里爬满了血丝,如血水般通红。
他给姜璐璐打了个电话,托她带点东西来。
他要待在这,和傅清韫一起静等花开。
这是彼岸花的花海。
只此一见。
………
姜璐璐来的时候,还捎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她将东西递给殷礼的时候,瞳孔中映出一片雪白,“殷礼……”
“我没事,谢谢。”
殷礼接下东西,没有多余的话。
“奶奶让我告诉你,昨晚撞死傅清韫的人是殷文青,他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刑了。”
姜璐璐喊住了正要关门回去的殷礼。
“知道了。”殷礼的嗓音依旧寡淡,“我想陪他,一个人。”
姜璐璐沉默着没再说话,眼见着殷礼关了门。
他从未见殷礼这般过。
此启,整整三日。
殷礼都在花室里陪着傅清韫,不吃不喝的。
第三日的时候,彼岸花开了。
残艳的彼岸花像是淬了毒似的殷红,空气中弥散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将殷礼脸上的死气衬的更甚。
他推开了玻璃窗,窗外下了雪。
从昨夜就开始下了,银白色的雪铺了满地,也落在了他的发间。
思念如潮涌,编织在了发间,层层雪白。
“傅清韫,京城下雪了。”
殷礼握着傅清韫发凉发寒的手,虚弱的微颤着指尖。
傅清韫不答他。
窗外,晨曦的朝阳折射入窗,落在傅清韫的棺前。
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无半分生机。
“傅清韫,彼岸花花海我们见到了。”殷礼倏地笑了,胸腔都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