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的挣动了一下,像一条离了岸的鱼,江隐死死压着他,用气音道:“别动。”
祁景用眼睛瞪着他,表情不善。
江隐用下巴指了指他脑后,祁景抬眼望去,什么也看不到。江隐放松了些力气,让他侧了个身,往身后的帐篷上看。
祁景这才看到,被火光映红的帐篷上,出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皮影戏似的。
江隐用口型说:不是瞿清白。
祁景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是瞿清白,那还能是谁?他没记错的话,在睡觉之前,他们已经在周围布了防御的阵法,哪有鬼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进来?
江隐从他身上起来,祁景从睡袋里钻出来,手里就被塞了把刀。
这时,帐篷外的人影凑的更近了,几乎是整个贴在上面,五指的黑印清晰可见。
江隐的手里也拿着把刀,小小的,被他倒握在手里。两人一对视,祁景不知道为什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和他一同举刀,对着外面的黑影狠狠刺了下去。
这刀不知是什么材质,削金断玉不费吹灰之力,还挺结实的帐篷,一刀下去,就刺啦啦裂开好大个口子,外面的人影立刻显现出来,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啊啊啊——你们干什么!”
祁景和江隐定睛看去,一个人捂着胳膊跌倒在地,乌云出月,惨白的月光照在他脸上,祁景难以置信的叫道:“陈厝??”
第章 第十六夜
陈厝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胳膊嘶嘶的吸着气:“你们谋杀啊?”
祁景还是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瞿清白也被声响惊的跑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是人是鬼?”
“人!”陈厝忍无可忍,“这么大一个活色生香的大帅哥看不出来吗?”
瞿清白:“也是,怎么能有鬼单枪匹马穿过我布的阵。”
陈厝:“???”
祁景终于上前扶住他,拉开手一看,一条不小的口子,渗着血,幸运的是伤口不太深。
江隐这才开口:“先给他处理下伤口吧。”
几个人进了帐篷,瞿清白从大包袱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医药箱,自告奋勇替陈厝包扎。
祁景又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陈厝皱了皱眉,好半天才说:“……我好像是去你宿舍找你,正好看到你出门,上了一辆面包车,我觉得不太对劲,这么晚了能去哪啊?那小面包长的还那么像拐卖人口的黑车。我就打了辆车跟在后面。”
“等到你们下车了,我看见江隐和他,”他指了指瞿清白,“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和他俩混一起了?你们要干什么去?”
祁景直头疼:“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妈的,你掺和进来干什么,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陈厝指着他,满脸愤怒:“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还凶我!”
祁景一把打掉他的手:“甭跟我来这套!”
瞿清白在旁边看着他俩拌嘴,看得正起劲呢,忽然一下子直起身来:“来了!”
江隐也站了起来,伸手抓过那个大包袱,从里面掏出两个东西向他们扔过去,祁景和陈厝接到手里,才发现是两柄桃木剑。
“防身用。”江隐说。
他又把包袱递给瞿清白,就见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布包裹,拆开了,里面也是一柄桃木剑,不同的是桃木一看就古朴了许多,剑柄上还串着三个铜钱。
祁景和陈厝都是第一次见到遇到这种事,心里都有些紧张,尤其是陈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有样学样的拿着剑,对着前方的黑暗如临大敌。
很快,远方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什么飞禽走兽在林间快速的穿行,不过片刻,就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出现在火光覆盖的范围内,陈厝一见那场景,手上的剑差点没吓掉了:“我的妈妈呀!这是什么东西?!”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至少有十个左右,数量还在不断增加,这也是祁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鬼,形体有实有虚,有老有少,浑身破破烂烂,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面,身上口鼻里都是泥,可以想见死状的凄惨。
瞿清白脸色也是惨白,却忽然把剑举了起来,大喝一声:“开!”
只见以他们的火堆为圆心的十米开外冲起一股气浪,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碗一样扣在他们上方,那些扑上来的鬼都撞上了透明的墙壁,有弱小一点的甚至被反弹了出去。
陈厝目瞪口呆:“结……结界?”
瞿清白扫视一圈,呼出一口气来:“还好没什么能打的。”
江隐抬头望了望天,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还没完。”
果然,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如猿猴般高亢的啸声,一个高大的人影以震动山林的气势蹿了上来,野兽一样四肢张开的落在他们正上方,狰狞的脸孔正对着祁景,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祁景后背发紧,感受到了一股无法忽视的威胁,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
那只鬼猛的锤了下虚无的结界,立刻有一丝小小的裂缝从他击打的部位蔓延开来,瞿清白脸色变了,他大叫道:“这是一只凶鬼!”
他对着江隐咆哮:“你叫我来之前可没和我说过这里有凶鬼!”
江隐情镇定:“这么大的活人坑,有一两只凶鬼也正常。”
瞿清白杀人的心都有了:“你——”
祁景忽然开口:“不对!我上次到白云观的时候,还没有这只凶鬼!”如果有的话,他早葬身鬼腹了!
陈厝抖着嗓子喊:“大哥们,别管那么多了行不行!他都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