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说:“那你说该怎么办?要照你说,我们现在就该躺进棺材里等死了。”
他平时说话从未这么夹枪带棒过,雒骥哈哈笑了起来,祁景反而觉得脸上有点热了,他这是计较什么呢。
雒骥转向江隐:“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你说。”
江隐说:“确实很危险。但我们不得不做。”
瞿清白想了想:“如果这座墓真的是一座水机关墓,那每一个墓穴都可能在特定的时间点被淹没,我们没法置身事外。”
江隐点了点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对付血藤的方法,不过只要是邪物,就会怕正气,再加上是植物,也可能会怕火。”
他把张道陵的桃木剑握在手里,又问雒骥:“你有没有裹尸布?”
雒骥说:“我穿着的这件内衣就是,你要不要?”
江隐看着他,很显然不吃这一套顽笑。雒骥自讨没趣也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块平平无的白布,江隐拿过来撕成几块,递到每个人手里:“去收集些鬼火。”
瞿清白和雒骥都去了,祁景站在原地不动,闷声道:“什么拿尸油泡人皮做的……你果然在唬我。”
好像有一丝波澜从江隐漆黑的眼中划过,祁景甚至辨不出那是不是笑意。
他心中微动:“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蔫坏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骗我好玩是吧?”
江隐越面无表情他越来劲,祁景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好像忽然变得话痨起来,就想再和江隐多说几句:“不行,你这样可真不够地道啊,瞎扯淡犯法的,你吓着我了,你得道歉。你不道歉我要生气了。”
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能把他的台词眷抄成剧本,一定是最脑残的那种。
江隐下巴微抬,示意他快过去。雒骥在那边用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喊:“祁景,脚被黏住了啊,抽不开身?”
祁景真想咬他一口,他也知道不能再废话了,只有又看了江隐一眼,跑了过去。
第5章 第五十六夜
鬼火收集完毕,每个人手里都有了个小灯笼。祁景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又有点失落。
血藤轻缓的起伏着,好像一团邪恶的血肉。祁景手握师刀,和江隐对视一眼,率先把刀插进了那团纠结的藤蔓中。
刀身完全没入,竟像没有尽头,血藤猛的收缩,把刀紧紧裹住,再抽不出来。祁景再用力,血藤竟然脱笼的猛兽一样扑了过来,摇动着枝蔓缠住了他的胳膊。
江隐早有准备,一剑砍在了血藤上,只听噗呲一声,血藤的断面溅出了大量的鲜血,好像那就是条大动脉一样。
瞿清白被溅了一脸血,直接懵了:“怎么回事?”
江隐色如常:“我说过这血藤喜食人血,每个成株都不知吸食了多少人的鲜血储存在体内,这样看来,也和人类的血管无异了。”
他说着又砍断了一根,脚踝却突然一紧。江隐低头看去,就见那掉在地上的残肢有生命般扭动着缠住了他的脚踝,仿佛死而不僵的章鱼触手。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血藤居然会自动繁殖。
转眼间,地上已经出现了一堆不断蠕动的残肢。
雒骥跳踢踏舞一样交换着脚,骂道:“现在可好了,地面战场也沦陷了!”
话是这么说,可血藤缠上来,他们也不能不挣扎,那东西力气大无比,勒在人身上的立刻就出现青紫的印子,而且蟒蛇一样越缚越紧。
祁景又一次把缠在身上的血藤割断了,他感觉被缠住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剧痛,血藤藤身一动一动的鼓胀着,好像蛇类吞咽食物的姿态。
祁景忽然想到江隐说过的话,大声道:“小心!它还会吸血!”
一旦被缠住时间长一点,就会变成人干,祁景深感这样下去不是个事,把白布掀开一点,鬼火一凑上去,血藤的断面就出现了焦黑色。
“用火!”他大喊道。
瞿清白索性把裹尸布连同鬼火一起扔进了那团血肉中,干柴遇烈火,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见状,众人纷纷把鬼火扔过去,火势愈演愈烈,映出了半个墓室的光影。
血藤的中央已经出现了一大片焦黑色,被烧出了一个大洞,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刚才还在攻击他们的血藤忽然收回了所有枝条,紧紧包裹住了那团烈火,仿佛一个婴孩蜷缩起来,保护住自己最柔软的腹部。
祁景猛的想起一个故事,据说蚂蚁在遇到大火时,会团成一个球滚出火海,外层的蚂蚁面临着死亡,但最里面的蚂蚁会得到新生。
在血藤这里,恰好相反。
短短几秒,血藤用自己的身躯捂住了火,剩下的枝条倾巢而出,铺天盖地的朝他们扑过来!
众人转身就跑,可地上的血藤蛇一样缠住了他们的脚,瞿清白收不住势,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被拖向仿佛张着血盆大口的藤蔓里。
瞿清白大叫了一声,五指死死抓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江隐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斩断了缠在他脚上的藤蔓。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短短几秒里,血藤已经盯上了失去庇护,昏迷不醒的陈厝,祁景一转眼看到的时候魂都要飞出来了,大喊道:“陈厝!”
陈厝已经被拖进了血藤堆里,一团蠕动的血肉在吞噬着食物,那场面别提多恶心了。
祁景扑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旁边的雒骥也跑了过来,和他一起拼命把陈厝往外拉。可那血藤力气太大,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他们烧了一半枝叶,怀恨在心的原因,硬是和他们较上劲了。
此时,砍断一部分枝蔓已经无济于事,陈厝大半个身子都陷入了血藤组成的“墙”中,祁景猛然瞧见他的皮肤上已经浮现出紫红的纹路,就像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就像他整个人都在随血藤的频率呼吸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江隐把桃木剑深深刺入了藤蔓中,势如破竹的划出一道巨大的破口,整面“墙”都颤抖起来,血藤好像人受了疼一眼,痉挛的收缩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