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仔细的寻了一圈,上一辈本该有丹青玄靛白五人牌位,可他找了一圈,仍未见江逾白。他心中有了一点模糊的猜测,还是问道:“这里是不是少了一人?”
江逾黛道:“你说的是二叔吧。我只见过他寥寥几面,当年似乎是因什么事情与家里决裂了,再后来……”
他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祁景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瞿清白试探道:“是因为诅咒吗?”
江逾黛沉默了片刻,周炙打了个圆场:“问东问西的,你们是十万个为什么啊?快点放好东西,让江家主带我们参观下祠堂吧。”
江逾黛好像松了口气,应了句好,便带他们穿过中厅,沿着上堂后开的两脚侧门进去,走向后面的化胎。
吴敖忽然拽了瞿清白一下,说:“你看上面。”
瞿清白仰头一看,就见那灰扑扑的天花板上雕刻着一副巨大的阴阳八卦图,再仔细一看,这阴阳八卦图有有些不同,正看的入,就听前面一道声音道:“小敖,你们看什么呢?”
吴优正在前面等着他们,瞿清白总觉得他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们,只能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就是看这祠堂好气派啊。”
吴优道:“废弃多年,早已风光不再了。”
吴敖迟疑了一下:“为何会废弃多年?不是应该每年都来祭拜祈福吗?”
吴优道:“话是这么说,但穷墓的风水一直不稳,前年秋天还塌了一次,之前数十年中塌方的情况也不胜枚举,损失人力财力无数,江家只能将它封了起来。”
他走在前面,这时让开了宽厚的背影,对他们道:“看吧。”
前面就是化胎所在的位置,就见这一处地面形入龟背般凸起,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和砖块,围绕着凸起处是一圈半圆形的房屋,一个接一个小门开在惨白的墙上,黑黢黢的瓦片盖在上面,竟有足足三层,将光都遮去了大半,让祁景想到了万千佛陀打坐的洞窟。
一阵阴风吹来,他们都抖了三抖,江隐道:“化胎,龙厅以下,祖堂以上,其地为斜坡形,意为地势至此,变化而有胎息。”
祁景品了一下:“就是说,这里是龙脉聚集的风水宝地?”
江隐点了点头。
吴敖看着拦在前面的重重围栏,有顺着围栏看向四处沿着围栏无处不在的经幡和各类法器,问道:“这是为什么?”
江逾黛道:“实不相瞒,因为这里经常坍塌,已经被视为高危地带,我们认为穷墓就在这化胎之下,才将它围住了。各位直接跨过即可,不必在意。”
祁景心想,谁会把凶兽墓安在自家祠堂的龙穴下啊?这待遇未免太好了点。
跨过围栏,他们便分开探查,化胎旁边有两条排水沟,同样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凸起的地势让人走起路来总要往下出溜,整个化胎就像一个小山坡。
吴敖想了想:“我怎么总觉得,化胎听着很像怀孕的女人?”
江隐道:“不错。古人认为大地如同母体,化胎隆起的地方就是女人的腹部,侧面的排水沟就是双腿,还有……”
他走到吴敖正蹲着仔细瞧的地方道:“这里是女人的阴门。”
吴敖吓了一跳,差点没跳起来,脸红脖子粗的说:“你怎么不早说?”
江隐道:“你脸红什么?”
“我……”吴敖一时语塞,瞿清白故作老成的说:“小伙子,你这就有点淫者见淫了,江隐说的只不过是一种普遍的文化意象,又不是真的女人大腿,你在想什么……”
吴敖:“闭嘴闭嘴!”
祁景笑着蹲下去细瞧,吴敖刚才看的是这化胎的断坎处,有着明显大于其他石头的五块形状各异的石头,深深嵌在里面,瞿清白道:“这是五行石。”
“什么意思?”
瞿清白清了清嗓子,就差摇头晃脑了:“五行石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依次是东方青龙,西方白龙,南方火龙,北方黑龙,中央黄龙,代表镇宅的五龙。五龙将所有风水聚集在龙穴中,所以逢年过节祭祖时,都要祭拜五龙以保平安。”
吴敖越听越,眉头皱的越深:“如果化胎下镇着的是穷,它死后过的一定……”
他想了半天:“一定很养生。”
瞿清白道:“对啊,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风水给凶兽?不作妖才怪了。”
祁景蹲在那里,随后摸索这几块石头,在脑海里挤兑李团结:“瞧瞧你的坟头包,这风水,八宝山公墓那大通铺可比不了。”
李团结哼了一声:“皇陵给我住都嫌纡尊降贵了,稀罕这破地方。”
祁景说:“那是,哪儿能入您的眼啊?所以咱就甭占用公共用地了,尸骨无存最好。”
李团结道:“祁景,我看你还挺中意这里的。”
他阴森森的笑:“不如你就和你的小情郎一起,永远埋在这下面吧?”
祁景看向一旁的江隐,心里一紧,手上没注意用了大力,就感觉那石头往下一陷,竟然被硬生生按了下去。
瞿清白惊道:“这是活动的!”
但等了许久,也未见哪里有声响,化胎完好如初,好像这机关毫无用处一般。几人张望良久,白净道:“你们大呼小叫什么呢?”
瞿清白吭哧道:“刚才,这石块明明……”
江隐忽然说:“等等!”他指向围龙最上层的一间屋子,那木板不知什么时候升了上去,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等着看那里会出现什么东西,或者流沙满溢,或者万千箭镞,或者各种暗器……
但只听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一个东西轻飘飘的掉了下来,甚至在空中被风吹的飘了一段,挂在了高高的经幡上。
吴敖心急,不等吩咐,就冲了过去,踩在围栏上登高一够,勾到了那东西,举起来五彩斑斓,眼睛都被晃了一下。
蓝绿红几色勾勒描画,将漂亮的冠翎绘得栩栩如生,细细的脖子圆滚滚的身子,这是一只纸扎的大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