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说完,他的帽子忽然被扯了下来,被一只只脚踩进了泥地里。那群后生们的声音愤怒又怨憎:“给阿爸报仇!”
瞬间,无数班纳若虫像看到糖的蚂蚁一样围了上来,不管他怎么挣扎,怎么挥舞自己的双手,还是改变不了一只又一只虫子钻进他的脸中又钻出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越来越僵硬,和老人一样带着惊恐的假面,永远的倒了下去。
白净那边的人都怒了,有的冲上去吼道:“你们找死!”
眼看混乱的自相残杀一触即发,棺材忽然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吟唱声戛然而止,在他们惊恐的注视吓,棺材板嘭的一声弹开,将地上铺满的花瓣都震得打了个旋飞了起来,形成了一场小范围的花雨,迷了所有人的眼。
那片花雨散去后,祁景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几条将近手腕粗细的铁索从上至下的将棺材牢牢绑了起来,但现在,那铁索在叮叮咣咣的作响,看起来随时要断裂开。
江隐躺在棺中,睁着一双漆黑的,一丝光都透不进去的眼睛,发狂的挣扎着。
第227章 第二百二十七夜
祁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几乎就要冲出去了,直起身子的那一刹却被阿勒古按了回去:“你要干什么?”
祁景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日子一直压在心底一角的恐惧,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那些会夜半惊醒的噩梦,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江隐没有死,他还活着!
祁景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两下,他感觉自己的眼眶都有点湿了,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希望,复杂的难以言说,让他手脚冰凉,止不住的颤抖。
阿勒古轻声道:“怪,棺材里为什么是个大活人?”
旁边的熊九却在同时惊诧道:“怎么是他??”
祁景心下一跳:“你知道他?”
熊九咬着牙道:“谁不知道江白泽啊。”再看其他人,都一副又恨又惧的复杂表情,祁景一下子就明白了,江隐和这些人也有过过节。
有一人骂道:“他妈的,他为什么老是跟我们过不去?”
张明岸也眉头紧皱,看了半晌道:“别慌,他不是冲我们来的。”
“我看,这次这小子是真栽了。”
花海子里,江隐已经挣断了两根锁链,那班纳若虫徘徊在棺材附近,乱糟糟的飞作一团,却迟迟不敢靠近。周围的人手忙脚乱的拉住锁链,像捆绑一只猛兽一样,七八个人竟都挣不过他,一个被拖拽着以脸蹭地,惨叫一声,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戴好兜帽,仍旧心有余悸。
“一、二、三——用力——都他妈没吃饭是不是?”
这样的角力持续了几分钟,江隐的衣服都被勒破了,惨白的皮肤袒露出来,锁链深深陷入肌肉暴起的上身里,脸上青筋暴露,口涎都从嘴角流下来,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
“啊啊啊……呃……唔啊……”
他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喊和吼叫,那副样子让祁景看的又惊又痛,却让他旁边的人哄笑起来。
他们好像终于解了一口气,熊九挖苦道:“他也有今天!”
“谁这么大的能耐,把白泽都废了?”
“管他呢,谁都要谢谢他!总算是给咱们哥几个出了一口恶气,瞧他的样子已经疯了!不疯也傻了,哈哈哈哈……”
祁景握紧了拳头,用全身的力气控制住自己才没一拳打在他们的脸上。
白家的人也快坚持不住了,个个大汗淋漓,喘着气道:“五爷,以往不过闹一会就罢了……这次发作起来好像格外厉害,恐怕要……”
白净沉默片刻,挥挥手,就有人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白月明轻笑道:“要是你同意我直接杀了他,也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白净道:“他还有用。”
一声令下,所有人一齐用力,铁链子绷得笔直,江隐终于被那力道稍稍压回了棺材里,那拿瓶子的人眼疾手快的揪住他的头发,将瓶口硬塞进了他嘴里。
江隐的挣扎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喉咙不停的吞咽。他全身的肌肉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眼皮慢慢的阖上,像困了一样,终于泄了力。
他倒回了棺材里,面容睡着了一样安详平静。祁景注意到,他的皮肤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逐渐蔓延到了棺材上,看起来更像一具尸体了。
拉锁链的人终于能缓口气,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净说:“上路。”
剩下的抬棺人在威逼下只能继续抬着棺材走,老人留在了花海子中,他的尸体上很快铺满了一层被吹落的花瓣,像雪一样将一切肮脏都掩埋了。
花海子里只留逐渐远去的哭声。
祁景的心底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非常想要跟上去,这次不抓住江隐,下次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团结好像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动动脑子。现在追上去,不仅你的身份会暴露,腹背受敌,别说救他,你能不能在这条路上活下来都不一定。”
祁景咬着牙说:“道理我都懂。”
他的异常已经引起了张明岸的注意:“你怎么了?”
祁景深吸了一口气:“我在想……这些人为什么要去西边?”
张明岸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了江白泽和这地方的一点关系。”
“这里是鸾丘,他不是第一次来,上一次,他杀光了所有的瑞兽金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