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白和吴敖都愣住了。
良久,瞿清白才道:“你是什么意思?”
周伊迟疑了一下:“我只是想,会不会,是陈厝在血藤的控制下……”
“不可能!”
瞿清白断然道:“就算被控制了,陈厝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不知道他胆子有多小,比……比我还小!”
他的脸都涨红了,周伊见他心情激动,只得闭口不语。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忽然,吴敖打破了这片沉默,指着衣服上的一个东西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瞿清白和周伊看过去,一个小小的黑点,夹在衣缝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一只虫子。
“班纳若虫!”
瞿清白小心翼翼的捡起这枚干瘪的小虫子:“也许是脱离了虫群,不小心飞进来的。”
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同一个想法:这个虫子,还保留着哈桑生前的记忆吗?
瞿清白用指头轻轻碾碎,一股细小的粉尘嘭的炸开了。
一个闪,眼前的场景就变了。
视野不好,空气窒闷,他们处于一个非常黑暗的地方,也许是阁楼。
有人啐了一口:“……我还从来没接过这样的鬼差事。”
“每天被关在这个鸟地方,上不去下不来,跟坐牢似的,嘴里吃的是汤水和饼子,眼睛瞧的是一群臭烘烘的大老爷们……这是人干的活?”
另一个人应和道:“是啊,以前咱们这个差事,虽然说出去不好听,好歹也是婆手下的人,现在……”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忽然,瞿清白感觉“自己”说话了。
这回忆的主人应该就是被班纳若虫咬过的哈桑。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些狡猾的尖利:“你们想不想干些好玩的?”
“什么?”
“前两天,那个吴老爷来的时候,我偷偷把他的钥匙搞到了手。用胶泥一印,喏,一把一摸一样的。”他舔着嘴唇说,“你们不是一直很好里面关着什么吗?”
另外两人都沉默了一会。
终于,一个人干笑道:“你胆子还真他娘的大,贼手都伸到吴老爷身上了?”
哈桑说:“他自己不注意,怪我?”
“这里无聊的紧,你们就真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那吴老爷每次进去都呆那么久,万一是个宝库呢?咱们偷偷拿走一两件,他总不会发现吧?我算好了,那吴老爷隔几天才来一次,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黑暗里清晰的响起了两声吞咽声。
一个人嘿嘿笑了一声:“再不济,是个金屋藏娇的大美人也行啊,让哥几个快活快活……”
另一个笑骂道:“你鬼迷了心窍了,想女人想疯了吧!”
终于,一盏细细的烛火燃起,他们站在了一扇小小的门前。
那门四面钉着铁索,整个门身钢铁浇铸一般,门楣和左右两侧贴满了黄色的符纸,寥寥草草的画着他们看不懂的线条,墨汁淋漓。
一人被骇了一跳:“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管他呢。”哈桑已经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将钥匙插到了那最中间的锁孔中。
轻轻一拧,喀拉拉——
门边的铁索像游蛇一样退开了,坚固的铁门开启了一条小缝。
哈桑提着烛台,壮着胆子迈步进去,可是这里太黑了,简直比外面黑了几百倍,好像一丝光亮也透不进来。
手中的烛台好像被大风吹到一样,剧烈的摇晃起来,忽明忽灭,像蛇吐出的信子。
其中一个人有点害怕了,声音都发着抖:“这..这里怎么这么黑,这么冷啊?我看,我们要不回去吧……”
哈桑斥道:“就他妈数你没出息!等我捞到好处,你可别眼馋!”
那人不管他,耗子一样溜了。
哈桑往前走了几步,那阴风终于过去,烛光重新明亮起来。
他往前递了递,忽然,一张人脸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人脸呈现青灰色,眼眸紧闭,脸颊枯瘦凹陷,好像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骤然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
“啊!!!”
他被吓得大叫了一声,连带着观看记忆的这些人也被吓得心脏砰砰直跳。
另一个同伴早已跌倒在地,双腿瑟瑟发抖:“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