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吃一个的话……
一个虔诚的跪在地上的村民,忽然嗅到了一股温热、腥臭的鼻息。
“快起来!”
忽然,他被一只手猛的拽了起来,那清秀的年轻人急的脸都皱起来了:“他要吃你,还不快走!”
他呆呆的抬起头,只见那每次在登天节的游行中,远远一瞥都惊为天人的明,现在顶着一张怪物般的脸和血盆大口,打结的皮毛上黏着凝固的血块,那一排排尖利的牙齿,一直长到了肚子里。他甚至好像看到了几条没嚼碎的残肢。
“……明?”
他听不到自己的呢喃。
自从上次食物被抢后,饕餮就非常敏感,格外护食。齐流木此举,无异于踩在了地雷上。他一声怒吼,一巴掌就拍了下来!
“走啊!”
那村民被齐流木甩开,眼睁睁的看着身前的地面陷进去一个大坑,终于明白了过来,屁滚尿流的爬走了:“怪物,怪物啊!!”
阿空还在努力维持秩序:“不要怕,不要怕!是这个人激怒了明,明说好了会原谅我们,不会错的!”
她仰望着饕餮可怖的兽形,眼中满是痴迷和崇拜。
但饕餮已经失去了理智。齐流木的到来是太大的变数,它已经等不及去找剩下的人了,吃到肚子里的才踏实,秉承着这个想法,它终于甩开了腮帮子。
齐流木努力阻拦,但还是一个又一个人进了那张大嘴,在尖牙利齿中被搅成肉泥。
他对着像鹌鹑一样挤在一起发抖的村民喊:“你们还看不明白吗?它不会放过你们的,什么原谅,什么宽恕,都是骗人的,它只是想吃更多的人!快跑啊!”
也许是同伴的血终于浇醒了他们,越来越多的人在齐流木的嘶喊声中被组织了起来,纷纷向牛角尖逃去。
在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战胜了虚无的信仰。
饕餮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它把巨大的爪子搭上了悬崖,眼看就要爬上来,脑袋却顶到了什么东西。
一张巨大的,金色的网罩在了整个悬崖的上方,黄色的符咒飘在空中,发出了万丈光芒。
饕餮几乎要被这光芒刺伤了,它不敢置信的看向齐流木,那人伸出来的手上袖子已经碎成了破布,手臂上青筋暴露,以一人之力,支撑着一个几乎笼罩了整个悬崖的阵法。
“你……怎么会这么强?”它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不可能,一个人类,即使在妖兽时代,也绝对达不到这个程度……你做了什么?”
齐流木说不出话来,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流进衣襟里。
眼看村民都要逃走,饕餮一头撞在了那金闪闪的大网上,裂痕只出现了一瞬,又迅速被补上了。
哐!哐!哐!
它用可以撼动山海的力量,不停撞击着那坚固的阵法,每撞一次,齐流木就颤抖一下,裂纹越来越大,修补的时间却越来越慢。
“没用的!”饕餮怒吼道,“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人类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这种力量,你用的次数越多,被反噬的就越厉害!”
就像撞钟一样,齐流木就是被困在钟里的人,虽然没有直接撞在他身上,但那声音也足以震的人肝胆俱裂。
快要撑不住了……
他的眼前已经开始花了,双腿抖的像风中残烛,要看看,看看那些村民都逃走了没有……
忽然,一股大力袭来,毫无防备之下,他被撞倒在了地上,耳边一阵嗡鸣,有温热的东西淌了下来。
阵法不攻自破。
撞倒他的女人挥舞着双手:“明,看看我,看看我吧!我没有逃走,我是你最虔诚的信徒啊!!”
“阿空……”齐流木七窍流血,看着那狂热的背影,染血的眼眶有些空洞,有些绝望的震惊。
“明,我帮您把他打倒了,请您垂怜……让我跟随您,让我服侍您吧!”
连饕餮都没有想到有这一出。
它动了动庞大的身躯,感觉松快了不少,目光中的贪婪却更重了些:“好……好,我这就奖励你……”
奖励你和我融为一体!
巨大的嘴巴张开了,冲着期待着望着它的阿空落了下来,仿佛千万把落下的断头刀,眼看就要将她削成肉泥!
嘭!
两排牙齿震的颌骨发麻,它又咬空了。
齐流木几乎是爬着把阿空拖开了,身后传来一声声呼唤,是陈山和白锦瑟终于冲破了红眼猴头的包围,来接应了。
“小齐,你怎么样——”
“把她带走……”齐流木将阿空往跑过来的援兵那里推,“这下你总该明白,它只想吃了你……”
但阿空一把挥开了他,反手一个耳光扇在了他脸上。
啪的一声,并不很响亮,却比刚才地震般的打斗还震撼人心。
齐流木呆住了。
那张美丽的脸扭曲了起来,满是怨毒:“为什么要拉我!明想与我融为一体,这不是至高无上的奖励吗?从此我会流淌在它每一寸血肉里,我将时时刻刻与明同在!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要让我的灵魂得不到救赎?你毁了这一切,你这该死的外族人!”
一个恶魔般的声音从深渊里传来,饕餮被接二连三的夺食逼红了眼:“又是你,又是你……”
“既然你不让我吃他们,那就用你自己代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