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他就体谅人心地做陈岁淮这个挡箭牌吧。
乔璟弯起眼睛:“你说得对,我们回家吧。”
下了出租车后,乔璟从车后备箱里大包小包提东西出来,准备搬运上楼,还在心中不断感慨:这铁架床看着简易好装,居然这么重,还好有陈岁淮一起,不然他分架子搬运都累得够呛。
陈岁淮从乔璟手上接过东西,然后指着那个沉重的纸板箱:“这是什么?”
乔璟:“……”这么大包东西,陈岁淮在商场里都帮忙抬了两次,他都没看过上头的字,注意过自己出力搬的是什么吗?
“我的床呀。”乔璟还是解释道,“前几日就和你说我要买个单人床嘛,二手的太难收了,索性买一个。”
陈岁淮不知道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但他绷着脸在路边站了会儿,在乔璟回头问他“怎么了”的时候,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怎么向乔璟解释他突如其来的情绪。
是啊,他究竟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成年人,控制情绪几乎是陈岁淮赖以生存的技能之一,若非如此,他怎么能在一次次危机与冲突之中保持冷静,又在一次次风口顶住压力为整个公司掌舵,使它始终行驶在正确的航线上。
可是这样的冷静和沉着在乔璟面前好像不复存在了。
仿佛只要在他面前,自己就始终是那个初来大城市、一无所有的山野男孩。
只是陈岁淮没有觉得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固执地把一切归咎到乔璟身上。
比如此刻,他告诉自己不爽且难以压抑愤怒地点在于,他忽然意识到乔璟不愿意碰他,可能并不是因为在避嫌。
人对于自己厌恶的事物,也会本能地排斥躲避。
如果乔璟是因为讨厌他呢?
于是陈岁淮帮乔璟组装床支架的时候,好几次用实际行动试图证实这件事。
乔璟并没有发现陈岁淮的意图,他只是觉得这房间自己住着的时候还挺宽敞,怎么陈岁淮往里面一站,哪儿哪儿都显得十分局促。
这不,陈岁淮一转身就会碰到自己,哪怕他已经往后靠了两步,陈岁淮不过是想偏头看一看床架高低有没有对齐,手肘就会无意间擦过自己的手臂。
乔璟为了让陈岁淮组装的时候顺心些,不要因为自己的存在而阻碍的发挥,便十分努力减少存在感。
一开始侧过身,随后退开两步三步,贴到墙壁以后没了办法,就缩起肩膀,像一只暴雨中躲在树叶下寻求栖身的山雀。
陈岁淮回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又气又好笑。
乔璟为了不和他接触这么努力,肯定不是避嫌的问题了。
可乔璟居然能因为嫌弃他而这样委屈自己,用一个看起来就很别扭的难受姿势,蜷缩在角落里,陈岁淮又觉得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