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来的岁月,则似乎反而没有了太多撕心裂肺可言,只是当他在灶台上烫伤了手,当他自己量了体温又自己跑去了诊所,当他在家长会上独自一人晃荡在成片成片的绿荫下,当他从跟人单挑都被人揍成长到可以一个人打三个,他就渐渐地,不再去设想邢千阳还活着的话,会如何了。
他只是在每次去公墓为母亲放下一束花时,从来没有给相隔一排的邢千阳送上过任何纪念。
他无数次从自己父亲的墓前路过,却从未停留过半分目光和脚步。
可此刻他的脑海中,却又出现了那个好多年都没有再出现过的魔怔般的想法——如果邢千阳还活着。
如果邢千阳还活着,自己跟他是不是就跟眼前的萧家父子一样,看似代沟严重,其实却有着吵不完的话,可以给寒冷的冬夜留下最深的温暖?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刻,邢熠就一下皱紧眉头,恶心得本能地反胃,只好低头暗暗握紧了拳头。
他想驱逐这样的想法,脑子里直接乱成一团,却在片刻后,听到了萧存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叫自己。
——“邢熠?……怎么了?不舒服?”
那双手很快扶了过来,邢熠回过,赶紧抓住他手臂直起身来,只摆手说:“没有,没有……就是想到一些事。”
萧存有点担心地稍微搂过他,半晌才犹豫地说:“池炀啊……?池炀他其实——”
“……呲,”邢熠本来还千思万绪,这下不知道为何瞬间被他逗笑了,只好拉回些思绪,稍微推开他道:“……你他妈瞎jb扯什么呢。”
——哦,不对,现在谦谦君子身份的自己怎么能在萧振海面前说粗话?邢熠反应过来自己的乖宝宝身份,赶紧一本正经地坐好,不过萧振海却一边打量着他俩,一边轻轻碾灭烟,突然吐出了一句话。
“邢熠,”他看着邢熠,说:“其实早上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一件事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问。”
……这。邢熠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也知道既然此话已出,自己回答不能问未免太不礼貌,所以最终只好硬着头皮,答:“什么事……?叔叔你说。”
“……爸你又想说什么啊,别给我添乱。”萧存不开心地赶紧在旁边阻止,萧振海却只是久久望着邢熠那张脸,开口了:“你是不是邢警官……嗯,邢千阳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