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龙摊?”肾虚的瘦子开口道:“我们也去那边,不过去那里得经过四方镇,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就得问仰青兄了,仰青兄对这边比较熟。”
说着,他看向那位自从坐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的刀疤男,“张兄,醒醒,别睡了,问你话呢,这是哪儿?”
“哦,这是以前的苦道庙,全是苦修和尚,现在庙都荒了,你们若信得过我,明天给你们带路就是了,绕过庙后那座山,就能到四方镇。”刀疤男仍戴着斗笠,低着头哑声道。
“那各位,明日我们一起吧,路上还能互相照应一番。”魁梧大汉邀请道。
刘司晨呵呵一笑,“好说好说。”
他回头道:“殿下,明日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
东方青枫睁开眼睛,扫了眼一侧火堆旁阙家的那位娇气的祖宗,看她怎么说。
只是阙清月不知何时,衣摆整齐地坐在那儿,手撑着一边额头,睡着了。
刘司晨见殿下倚着墙,嗯了一声。
他转身:“行,那就麻烦三位了。”
“客气。”
三人在火旁烤着身上的湿衣时,悄悄望向那边,压低声音聊道。
“这几人,看着不凡,莫不是世家子弟吧?其中还有人带了把……刀?”
“不会就是他吧?一刀怒斩怨煞魂的那位……”
“不知道,但我看那女子腰上的天师牌,她是阙门的人。”
“阙门天师吗?怎会在这里?”
“嘿,长得可真漂亮。”
“嘘,别乱说,这次死里逃生,真够凶险的……”
刀疤男子此时终于从斗笠下露出眼睛,他看向对面四人,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清蓝色腰间挂着的一只天师木牌,上面的确,是个阙字。
……
昨日一夜凉雨,早上,虽雨停,但仍湿雾弥漫。
庙里火堆早已没有火,只有丝丝缕缕的烟,飘摇直上,留有余烬。
折腾大半宿,几人后半夜都困得睡死过去。
或躺或坐,或倚或趴,东倒西歪直到天色大亮。
庙外的马儿,正在树下进食一丛新鲜带着水珠的嫩草。
嘴里一嚼一动。
有人翻了个身,踢到了东西,传出声响,所有人才陆续醒过来。
阙清月后半夜睡得不舒服,醒来伸手习惯摸额角。
元樱见了,立即提醒:“哎,别碰!”
“咦?祖宗,你的伤好了!”昨天看起来还触目惊心的伤处,今天青紫已散去,只余一点红印,若是头发遮挡下,就看不到了。
“这个药,还真好用啊!”她拿着那个碧玉瓶子,东方青枫也没往回要,只让她们拿着了。
阙清月看了一圈,庙里的人不知何时出去了,元樱也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将手伸过去,让祖宗借她的力起身。
山野无甚可吃。
众人匆匆塞了些馒头点心裹腹。
待到出发时。
阙清月盯着门口那辆马车,她手伸进衣袖里揣着,止步不前,不太想坐,容易让她想起昨日那一路的经历……
就像条罐头里的鱼。
刘司晨眼色不错,看出来了,于是上前道:“阙姑娘,你可会骑马?”
阙清月闻言,立即转身面对刘司晨,看向他:“那自然会。”
罗刹城闲暇时,骑马是她唯一的户外消遣。
“我这马儿还算听话,你要不要试试,马车我来赶。”
阙清月望着眼前这匹马。
虽然骑马赶路也辛苦,但想到元樱的车技……
也不是不能忍。
她走了过去,望了望马身,她本人脸小,不显高罢了,实际上,她将袖子荡开些,伸手抓住缰绳与一撮马鬃毛,左脚踩马镫,一个用力,便跃上马背,动作轻盈利落。
待她端坐在马上,向下望的时候,那双丹凤眼,形状狭长而漂亮,居高临下,眼晴微眯注视着刘司晨,那种迷人的感觉,刘司晨无法去形容。
只有心动的感觉。
肾虚的男子此时在破庙前,冲着山野突然仰声高喝: “哈哈,一场大梦,几度生死,纵马高歌,人生几何!仰青兄,我们走吧。”
说完,他翻身上马,跟在疤脸男身后,疾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