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现在世道很乱,你们还是留在此地,近二十年不要贸然出山了,外面虽繁华,但也很危险。”阙清月随意道,说完拿起杯子又抿了一口桃花酿。
然后伸手指了指刘司晨。
刘司晨愣了下,随后意会过来,这是阙氏小公主自己说累了,不想说了,让他替说呢。
啧,一口饭都不能白吃啊,还得干活。
他喝了口葡萄酒,给老族长解释一番道:“是这样的,现在山外出现一种叫煞气的东西,分为五黄三煞黄泉天灾,你们二十年前那五个猎手如果不是遇到了难缠的野兽,也可能遇煞了……”
至于五人是否贪恋山外繁华,不回来了,应该不可能吧?
他将来龙去脉为几人解释一通,还将现在的年月国号都说了一遍。
老族长及族人听完心悸不已,桌上还有两个猎手在,听着他们心头一跳一跳的。
原来世道这么乱了啊。
如果不是这几人无意来到这里,他们今天就正好满二十年,原就打算趁秋收粮多丰收,想再凑五人出山,看看能不能换些其它的粮种,再见见山外世面,回来好跟族里人说说,否则还真有些心慌。
幸亏贵人来了,否则岂不是又要白白送去五条人命,其中两条还正坐在桌上,几个族人激动起身感谢一番。
鹿三七喝了杯桃花酒后,一展扇子,笑道:“你们这里,可比山外好多了,人间仙境,世外桃源,有山有水,有粮有酒,花魂酿造桃花酒,君识花香皆有缘,美酒消愁愁不见,卧倒花下枕安然……”还留恋什么山外繁华,繁华岂如仙境美妙?
坐在他旁边的元樱,一直没说话,因为嘴不够用,肚子饿,先吃饭,已经吃了五个黄皮麦香馒头,啃着山鸡爪子,还不忘喝一口樱桃酒,谁叫她名字里有个樱呢。
用祖宗的话说,就是这酒,注定与她有缘,既然有缘,那就喝光它。
那老族长呵呵一笑,摸着胡子瞧着鹿三七手里的扇子,想到什么。
“我们祖辈也曾记载描述过阙恩人当年之事,你这把扇子?”老族咦了一声。
“难道你们的阙恩人前辈,也有把扇子?”鹿三七拿着银扇舞了舞,问道。
这把银扇子可是他找专人定制,贵着呢。
老族长回忆道:“据记载,当年恩人来时,身边曾有二人相伴,据说,其中一人,手拿一只银色铁扇,与你手中这把扇子,颇为相似。”
“我这是银扇,里面掺了银子,不是铁扇。”鹿三七赶紧解释道。
“那另一人呢?”阙清月目光从鹿三七的扇子,移向老族长,问道。
“还有一人,乃一女子,手拿一柄铁锤,力大无穷,可开天辟地。”
“开天辟地这多少有点夸张了……”鹿三七收回银扇,“不过可以理解,古人嘛,尤其几百年前的古人,最喜欢以夸大其辞的手法形容事情了。”
几人也未在意。
阙依譁清月看了眼仍埋头吃东西的元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老族长想到什么,“对了,阙姑娘,还有一事。”他询问桌前不爱开口说话的恩人后人,并站起来诚恳道:“我们庄里有名画师,不知阙姑娘可否像令祖一般,留下画像以传世?”
阙清月听罢一愣,摸着杯子,移开视线,“这个嘛……”
她为难地望向门外,留下画像?百年后,像阙朝歌一样,被人挂在墙上瞻仰遗容?再摆上香炉,插上三柱香……
光想想,她就拒绝。
不可能,绝不可能!
老族长又道:“先祖恩人五百年前曾救下我们祖辈,五百年后,我们这一辈又遇到了令祖后人,实在缘份匪浅,昨日见过阙姑娘后,庄里人皆说令祖后人之气宇,竟不输先祖半分,也让我等心生向往,你与令祖色艺双绝,老朽斗胆,可否姑娘也留下画像?留存世间,让我等庄中未出过山,未见过世面的小辈后辈,也能一睹阙氏双绝的姿容风采?”
阙清月本来懒洋洋坐着,只等一会找个借口拒绝罢了,听到这里,她稍微坐直了身体,“是吗?阙氏双绝……行吧。”
她答应了。
其它几人,皆扭头看向阙清月,这祖宗,竟然答应了?
刘司晨摸了摸鼻子,鹿三七拿扇子咳了下。
东方青枫手环胸,倚向后面,皆笑看阙清月。
谁不知道,这阙氏的小公主,对自己的转世之身,颇有忌讳,如今,竟起了与画像一较高下之心。
自己不服自己,说来也是有意思得很。
之后几人又聊了些山外事,吃得差不多,便散场离去。
画像大概要画上三日。
元樱在宅子里,将箱子的衣物清洗晒好收拾整理。
“还别说,鹿三七的手艺,真不赖呢,祖宗你有两套衣服走山路,衣摆下面都被划烂了,我寻思这么好的料子,扔了可惜,就给那鹿三七,让他改一改。
他竟然一天做出五双鞋子出来,像新的一样,那银针在他手里,欻欻歘,穿来复去,做出来的鞋子,真好看。”玩暗器的,做起鞋来,真是妙啊。
说着就将鞋带给阙清月看。
阙清月拿着茶杯一瞧,三双银色印花靴子,两双孔雀绿半靴,皆是精美雅致,手工绝佳。鞋面亮色,丝缎有光泽,丝毫看不出,这是她曾经的两套衣服。
她看了眼元樱,这两人,真像她,节省到家了。
收回目光,她盖上茶盖:“行吧,你拿两双去穿,我也穿不了那么多。”
“好咧。”元樱高兴地将新靴子微折,放回到箱子里。
阙清月现在每日都要给去那庄里的画师面前坐着,画两个时辰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