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曜摇头,“并无印象。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秦致远显然已经去给其他人记了口供,那个晕过去的活口侥幸被救了回来,只说是萧景曜故意纵仆杀人,让秦致远替他做主。
萧景曜的护卫也录了口供,实话实说,提出了其中不合情理之处。这几名护卫本就是边疆精锐,上得了战场,当得了斥候,时不时还演敌人一把。这会儿虽然他们一着不慎误入圈套,但他们的脑子又没丢,在录口供时,他们甚至还能主动引导秦致远往种种不合情理之处想。
他们当人护卫,小心谨慎才是本分,当街打死人,是嫌主家的日子过得太好?萧景曜从未传出过任何不好的名声,就算他少年得意,性子飘了,在权贵遍地的京城,他一个普通从五品官员,比权贵家的纨绔还嚣张,一出手就打死六个人,这是他那个能连中六元的聪明脑袋能想出的主意?
那怕不是他自己活腻了。
秦致远本来只想记一下他们的口供,没想到他们的逻辑思维能力一流,一环扣一环,口齿清晰,再加上那一身以一当十的本事,这样的人,绝不是普通的护卫。
精锐们也没瞒着,自报家门,大家刚来京城不久,以前都跟着顾将军在边疆杀敌呢,确实不是普通护卫,大伙儿身上好像还有个小小的武职来着。
好家伙,秦致远头大,又多出几名朝廷命官。
武职品级再低,只要有品级在身,那也是官。事件顿时从萧景曜指使护卫当街杀人,变成了武将当街杀人。
啊这……
这其中的区别大了去了。萧景曜的护卫杀人,萧景曜难辞其咎。现在这几人都有品级在身,那就不可能将他们和萧景曜看做一个整体。大家都是朝廷命官,只是有品级的高低,并不存在一方完全是另一方的附属。
也就是说,萧景曜要是想钻空子的话,以自己没动手,友人过失杀人,自己没道理被看守的理由,提出离开大理寺,完全没毛病。
秦致远虽然不明所以,但只要长了脑袋的,都能看出这次事情来得蹊跷。秦致远本来觉得萧景曜被人算计一把,颇为可惜。哪成想现在峰回路转,萧景曜根本就没掉进这个坑里,随时都能离开。
这就有点尴尬了。秦致远都觉得对方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估计会吐血。
现在最生气的是窦平旌,狠狠瞪了萧景曜一眼,小王八蛋,这么个大好的消息都能忘记,还连累我们跟着你睡大理寺!
萧景曜心里暗道一声冤枉。精锐果然是精锐,刹那间就找到了破局之法,深谙说话的艺术,将锅往他们自己身上背。
问题是他们这话说一半还留了一半。他们有武职不假,但顾将军上交兵权后,他们也就卸了身上的职位,一心一意给顾家当护卫,根本不想再回边疆。
现在这么说,只是为了应付秦致远罢了。
也就是福王和窦平旌在,精锐们才敢对秦致远使这样的心眼。
萧景曜一边回答秦致远的问题,一边给了窦平旌一个歉意的眼。
窦平旌也算是同萧景曜来往较多的人,对萧景曜有几分了解,一看萧景曜这眼就知道这里头还有点猫腻。窦平旌当即又是一声冷哼,却还是没再继续开口。
萧景曜在大理寺的第一个晚上,睡得还挺香。
福王和窦平旌一大早就起来去当值,商量好了要早点进宫找正宁帝做主,两人破天荒地都没让人叫起,自己提前起床,收拾一番就往宫里去。
托福王和窦平旌的福,昨晚他们的护卫将萧景曜护得滴水不漏,哪怕有人在大理寺准备了后手对付萧景曜,一身本事也无从施展。本该惊险的一个晚上,萧景曜过得太太平平,和福王与窦平旌闲聊一阵,又欣赏了一下大理寺的陈列摆设,过得很是舒心。
第二天醒来,福王和窦平旌虽然走了,但他们留下的护卫还在,依然坚定不移地执行福王和窦平旌的命令,将萧景曜护得严严实实。
大抵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御史弹劾萧景曜纵仆当街杀人的奏折已经放在了正宁帝的案几上。
福王和窦平旌进宫得急,正宁帝好不容易没有早朝,偷得浮生半日闲,结果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事业心,前去养心殿批奏折,瞬间就被这位御史奏折上的内容给创得不轻。
萧景曜纵仆当街杀人?正宁帝的脑袋上顿时涌现出了无数的问号。不是正宁帝偏听偏信,而是正宁帝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萧景曜那人,看着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实则傲气藏在骨子里,还有一份莫名的心软,对人命,尤其是庶民的性命,看得格外重。
让萧景曜吩咐仆人当街杀人,还一杀就是六个寻常百姓,属实有点难为他。
别说萧景曜,正常人都干不出这事。到底谁在背后使阴损手段?
天子近臣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正宁帝对萧景曜十分信任。第一反应也是有人要害萧景曜。
奈何此事牵扯到六条人命,正宁帝也不好立即放人。只能命大理寺赶紧查明真相,还萧景曜一个清白。
秦致远听了唯有苦笑,碰上一堆不讲究查案过程,只给出一个结果的行事作风。
但正宁帝都这么说了,那别说萧景曜真的和这件事情无关,就算和这件事情有关,那都得想办法让萧景曜不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正宁帝对于有人胆敢对萧景曜出手一事十分不悦。那可是朕的祥瑞,是你们能动的吗?
因此,这次负责查案的,除了明面上的大理寺之外,暗中的锦衣卫也出动了。
萧景曜在大理寺吃好喝好,和大理寺其他忙碌的社畜形成鲜明的对比。
要不是萧景曜心里的怒火还未消下去,萧景曜十分乐意到处溜达溜达,将仇恨值拉到满点。
福王带来了正宁帝的最新消息,得意洋洋地告诉萧景曜,“父皇已经答应替你做主了!特地吩咐秦致远,一定要还你清白!”
胡阁老直接登门将秦致远臭骂一顿,就像个不讲理的熊家长那样,说什么都要将萧景曜带回户部。
萧景曜给了胡阁老一个眼,笑眯眯地劝住了暴跳如雷的胡阁老,爽朗道:“秦大人也有自己的难处。胡阁老,不知那些旧账本可否带出来让我看看。我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查查账。”
秦致远大惊失色,“这可不行。万一账目有误,或者在大理寺掉了账本,我们可担不了这个干系!”
胡阁老眼睛一瞪,“那你们把人扣在大理寺,也不合理。要是耽搁了我们户部的要事,你也担待不起!”
萧景曜十分和善地看着秦致远,温声道:“秦大人,该说的,下官都已经说了。陛下都说让你尽快还下官一个清白,显然也是知道下官是被冤枉的。下官还有公务在身,你总不能扣住下官不放,又什么事都不让下官干吧?”
大理寺这么闲的吗?
秦致远心说那不是你太过特殊了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案子还在审,不如萧大人再委屈几日?”
萧景曜指了指福王和窦平旌留下的护卫,叹了口气,“秦大人,若是你想拿下官当诱饵,引蛇出洞,这么多护卫在,对方未必会上钩。若是将他们都撤走,你确定福王和承恩公会听你的?”
秦致远面露苦笑,心下骂骂咧咧,觉得自己真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胡阁老已经愉快地做出了决定,“那我就派几个人送些账本过来,和你一起查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