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靥自知这几年自己确实是全部身心都扑在了孩子身上,诚然是因为孩子小需要娘亲,但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自小缺失父母之爱,便将小时候的求而不得投射到了一双儿女身上,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
尚辰跟哥哥看在眼里,虽不说什么,却也想找个机会让她离开家庭这个小环境,出门透一透气。
她懂大家都是为了她好,所以哭了一阵,吸吸鼻子抹干眼泪,靠上夫君肩膀,小梨涡微漾:“好,都听你的。”
“但补偿还是要的。”
“好,给夫君补偿。”她情绪平复了,笑着点点头,又好道,“西京倒是不远,马车一天便到,是什么案子呀?一定要你这个大理寺卿亲自去?”
“河南府府尹的夫人被杀了,唯一的目击证人是府尹本人。”
“府衙里没有人敢审他,所以叫你去?”
“靥儿真聪明。”
“可我去做什么呢?哪有带着自己娘子办案的官员啊。”李靥觉得自己去了没什么用,“倒是可以画一些西京的风土人情,回去刊在小报上。”
鲜果小报办了这些年,口碑销量都不错,任海遥还是老样子,去年娶了媳妇,马上就要当爹了。
吴思悠跟白泽琰成了亲,还是提着她的小木箱到处跑,现在是京城最有权威的女仵作。
唐君莫还是咋咋呼呼的,跟司空还有冷风合伙在大理寺旁边买了座宅子,算是定居京城。
探案小分队一直都在,虽然她跑去江右呆了五年,倒也没被开除。
哥哥现在是翰林院掌院学士,跟苏姐姐终成眷属,生了个虎头虎脑的男娃娃,比云起云舒小一岁。
一切都很好,安安稳稳,是最好的样子。
“靥儿是陪我去办案。”见她又去想别的,尚寺卿漂亮的丹凤眼眯起来,将人抱得更紧些,“要一直跟我在一起才行。”
“本来就一直在一起呀。”李靥转过头仰起脸,在他面颊上亲一口,“好,那我什么都不做,只一心侍奉寺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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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到西京只一天路程,一行人是早上出发,晚上便到了,马车直接去了洛阳城中心的馆驿,安排好住宿后,尚辰让人去河南府衙把捕头叫来,他要了解一下案情。
房间在二楼,李靥喜欢热闹,便选了临街的一边,此刻她沐浴完毕,头发松松挽着,趴在窗边看街景。
“怪不得都说天香富贵洛阳城,这西京也跟东京一样繁华,且看起来更闲适些。”
“此处是□□龙兴之地,龙气汇聚之所,离东京城不过一天路程,许多退休官员都在此处买房置地,颐养天年。”
尚辰走过来跟她一起看,“所以东京城的花样,西京一样不少,还能更翻新,若是靥儿喜欢,明年春天我们来此处赏花可好?听说洛阳城的牡丹花富贵堂皇,每年的赏花节倒比东京城更好看。”
“要带云起云舒一起来。”
“自然是一起来。”娘子洗得香喷喷的,他凑过来就忍不住要亲,孩子们不在,终于可以在灯火明亮处好好亲近他的小姑娘了。
“三十多了还不知羞。”李靥被亲得有些痒,笑嘻嘻地躲,“当心被人看见。”
“不许躲,再亲一下。”
夫妻俩正卿卿我我,外面有人敲门:“尚寺卿,林捕头到了。”
“……”尚辰恋恋不舍松开怀里的娘子,帮她理理头发,自己又掸掸衣服,一幅君子端方的正经模样,“进来。”
来的是河南府衙的捕头,叫做林松,府尹夫人被杀的案子一直是他在查,案子不算复杂,可唯一的目击者是自己的上司,不能恐吓,不能哄骗,更不能用刑,只能和颜悦色地在花厅里喝着上好的香茶,一遍一遍听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讲着那晚发生的事情。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坐着的是王府尹,站着的是他。
说不憋屈那是假的。
“这是王府尹的据报。”林松恭恭敬敬把据报呈上,“请尚寺卿过目。”
尚辰翻看了一下,面色不虞:“三天了,就问出这些?王府尹说屋子里有个黑衣人,除他之外可有其他人看到?”
“回尚寺卿,属下问了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并无第二人看见过黑衣人。”
“凭空消失了?”
“是……”
“可有留下痕迹?”
“并无……”
李靥好地凑过去看:“王府尹和夫人都已是知天命的年纪,膝下一儿一女,儿子远在魏州,女儿住在洛阳,想必平时王夫人都是女儿陪伴吧?”
林松好地打量她,并没有回答,尚辰见状面色一沉:“这是我妻南嘉郡君。”
李靥是五年前封的诰命,四品郡君,赐号南嘉。
“属下眼拙,南嘉郡君恕罪!”林松赶紧低了头行礼,“王府尹的女儿叫做王泽雪,今年二十有三,已婚配,跟夫婿一起住在府里,的确经常陪在夫人身边。”
“王府尹的女婿也住在府里吗?”
“是,王府尹的儿子王胜在魏州做县令,经常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夫人觉得寂寞,便让女儿找了个上门女婿,也好有个照应。”
尚辰继续翻看据报:“王府尹受伤了?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回尚寺卿,王府尹的伤有两处,据说是匕首所伤,一刀在心口,一刀在腹部,但都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