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镜子笑了无数次,但都不像阿姐。
没有人像阿姐,她也不行。
这世间从此再没有齐峨了。
她会带着姐姐与她们共同的理想,继续走下去
*
楚月收到的最后一个任务,那便是刺杀齐王。
这几年,齐王的势力越来越大,即使边地处边境,她的势力也无孔不入的渗透,经各个国家有问鼎中原的趋势,这让楚王有些慌了,老糊涂想出了这样异想天开的计划…只要他运用得好,他便可以摆脱掉楚王的控制,甚至用手中现在已然有的布置,杀死楚王。
那皎皎的明珠落入她国帝君的怀里,让众多的女子心碎。
十里红妆,轿内坐着的新郎,却面无表情。
齐王的后宫空虚众多的人想要安插进眼线都没有办法,但是这一次愿意取楚国的帝卿,让大家又纷纷看到了一点希望,不至于鱼死网破。
齐峨站在新房内,觉得这一切太过于荒谬,曾经的死对头宿敌甚至被编排过的情敌,怎么上都算不上是好关系的人,现在两个人竟然成为了新婚的妻夫。
她的心情很复杂,希望这些年过去,他不要对她的脸还有印象才好,但是即使有印象,和姐姐是双生子,身边的大臣都认不出来,更何况是仅有几年同窗之谊的人呢?
调开红盖头,眼前人的模样让她竟然也有了几分恍,当年读书的时候便知道他的容貌之盛,这些年他褪去了那些少年气,变得越发的惑人,简直拥有夺人心魄的美。
双目相对,她看见他的眼也似乎有些怔怔。
看来他大约也很惊讶。
*
楚玥从未见过楚王,只知道她和齐娥是双生子…但是太像了,像到甚至,若是那人还在大概就会出落成的模样…
但是她身上不怒自威的帝王气息预示着她并不是曾经那个有些天真和豪气,甚至有些莽撞直勇的读书人…
她是一国之君,一位帝王。
他任务的结尾,他的刺杀对象,达到目的的最后一个里程。
他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似乎是对于新婚妻主那般忐忑以及期待,看见对面的人似乎久久不能回。
“陛下…夜深了…”
他伸出的双手,正要触碰对方时,对方却犹如被电击到一般,猛的挪了一下位置,他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
齐峨的心情感到很复杂,因为这个招牌笑容现在继升级了,还是换汤不换药,当年在学院里面看的可多了,一看就知道虚假且不怀好意…
她缩回手之后,突然想起来,现在此时他们的身份和以前的宿敌不一样了,现在他们一个是妻主,一个是夫郎…对…她现在已经不是帝卿来着…
所以他伸出手来拉他的衣袖,是想要就寝吗…
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发展…完全无法想象,虽然这样很伤男子的面子,但是她定决心不去碰他,当然她也没有打算去碰她,毕竟送来的人可都是定时炸弹。
“嗯,就寝吧”
她习惯性地冷着一张脸,然后自顾自的将外袍脱掉,便贴心的睡在了床铺里面,毕竟身为男子的话,还要去卸妆,摘首饰等一系列麻烦琐碎的事情,这样他处理完之后回来睡就很方便,还不会吵醒她。
楚玥的脸色有些精彩,看着身旁有些疲惫的人进入秒睡的状态,期望好像和传闻中又有些不一样,竟然在他这样一个可疑分子的身旁安心的睡眠,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吗?还是太过于小看他了呢?
新婚之夜,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合衣而眠。
*
已经入了宫几个月了,堂堂楚国第一美人还没能近楚王的半点身,说出去都是要被耻笑几百年的程度…
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所有的招数都石沉大海…偏偏他还不能使用超常规的方式,毕竟齐国的这些侍卫官员医生也不是摆设…他还没有自信心能够独身逃脱一整个皇宫的围攻。
但越观察那种熟悉的感觉,便越发的清晰,一个人会与另外一个人连无意识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吗?确实可以用从小一起长大的来解释…但有些习惯甚至是遇见他之后才会有的…
曾经因为她坐下时不小心做空,磕在了椅子上,不小心摔跤,直接向后压在了他的身上,令他的脚扭伤了,她此后向后坐的时候都不会非常的迅速,甚至有些下意识的放慢。
异想天开的想法在脑内成形
*
齐峨被那全天环绕,甚至实时要跟上来的人缠的焦头烂额,难道这就是楚国的计谋,让一个人把她给盯死吗?
他的视线有些异的粘着,看向她的时候,隐隐约约的散发出些许的痴缠,难不成他还真喜欢上了“齐王”?因为齐王的权势还是说其他的原因呢?她了解到他似乎一直受着楚王的控制…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嫁给了她,而她是他的妻主这一层身份,所以便天经地义的对她抱有一点感情?随后这一想法又被自己给否定了,不能把他当做世间其他的男儿一般看待,他从不会去在意这些。
但大臣们都似乎有意无意地为他开绿灯,至少都是个男子…齐王成天和这些老大臣,年轻大臣混在一起,不近男色,什么时候才有小太女…
着实是楚王的后宫空虚太久了,而此前些年的身体又一直不好,大臣们都火烧胡子了,生怕齐国断了后,病急乱投医。
好不容易下了朝,齐峨便跑到这一处,几乎无人知晓的偏僻温泉处去休息,然后顺便躲避某个人。
沐浴时候她通常是一个人,但有时候也会叫人进来按摩疲惫的腰背,但是一般的人手劲都软绵绵的,所以她总是喜欢找自己的亲卫,但练武之人手上又怎么会柔嫩?两者倒也不可兼得。
今日按摩的人手柔软得想豆腐但是力道又恰到好处,难不成还去保养了手部的皮肤?
那炽热的呼吸打在她耳尖的时候,她猛的的回声要掐住那个人的脖颈,即使是亲卫,也不会凑得如此之近,这是大忌。
但是湿润的手掐住的是到一截白玉般的脖颈,对面的人似乎无法呼吸,泪眼模糊。
“陛…下”
她很快松了手,拿起岸边的衣服,遮住了湿漉漉的身体,聊胜于无。
对方…胆大到她未曾设想,竟会来到浴场中来。这便是后宫的之人吗?
在那些话本里听说过,但也从未见过,母亲后宫只有君后一个…
他急促地平缓着呼吸,滑在了地上,身上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轻轻的捏住了她的衣袍,泪如雨下。
“这几月来,陛下从未来过阿玥的寝宫,也从未让妾侍寝。妾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获得陛下的垂青…陛下禁厌恶妾到如此地步吗?…阿玥做错了什么吗…阿玥可以改,求陛下…”
美人即使落泪也我见犹怜,但站着的人色平静,未曾动容。
齐峨只是感到有些疑惑,他的情竟不似作伪,好像真的那般伤心欲绝,是他近些年演技越发的高深了吗?还是他真的喜欢着“齐王”?
她不能说有多了解他,但是他慢慢地从握住她的衣摆到握住她的脚踝,甚至整个人慢慢的如同海藻一般,轻轻地贴在她的腿上时,她看见了他波光粼粼的墨湖里,蛰伏的贪婪与垂涎。
“陛下…让妾来服侍你沐浴…”
捂住他还要继续放肆的嘴唇,对方面色潮红,轻薄的衣物被水浸染,勾勒着窈窕的身形。
他跪在她的脚边,自下而上的凝视着对方的面容,心脏处红痣位置都分毫不差。
他被捂住的唇,无声的触碰着她的掌心,一次一一次念着:
【齐】
【峨】
*
知道他素来聪慧,但是被拆穿的如此之早,也是她没有想象的,她现在还在勉强的坚持着,每天默念一遍,她是姐姐。
自从知道,她就是齐峨之后,对方好似完全放松下来,也再也不做那些所谓讨好皇帝的事情,而是每日在院子里面斗鸟喝茶,无所事事,让天忙的团团转的她甚至有些许的嫉妒。
换位思考一下,她要是还是帝卿的话,有一个皇帝,她天天忙的不进后宫,不需要妃子为他做任何事情,只需要享受这荣华富贵即可,再然后如果得知这位皇帝还是以前的同窗同学,大概更加会肆无忌惮,她大概还会更过分…
她一把夺过了对方正在吃着的凉糕,愤愤不平,因为刚才在大殿内关于一些事宜还是没能和众多大臣达成统一意见,她在那里满地扯皮,而这人在宫里面清闲…
索性只有这个人知道她的真面目,在他的面前,她反而是最能显露本性的时候。
“拥有如此的才华,却每天在这无所事事,困在后宫虚度时光?”
“陛下见笑了,男儿的才华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最重要的还是要嫁的一个好妻主,现在妾的妻主是这齐国最尊贵的人,我连开心都来不及呢,怎么还会困顿呢?”
齐峨被这话噎到了框框的喝了一杯水,被提醒那杯子是他喝过的,之后又赶忙的放在了桌子上。结果那人却说是开玩笑的,气的她都想要像以前那样不顾脸面的直接上动手了,但是每次又堪堪停了下来,默念好女不会和男斗。
“陛下,我有一妙计…”
齐峨听了两眼发光,虽然对他的人不感冒,但是对于他的能力,她从未有怀疑放在后宫真是暴殄天物。
“那今晚…”
“…去…去你那!”
齐峨忍辱负重,大概后妃唯一需要关心的便是皇帝的宠爱,于是他也是为了维持自己宠妃的名声,便让她时不时的进她的寝宫睡觉。
一开始她还觉得女男授受不亲,睡了一夜的软榻之后,决定还是不要委屈自己睡床吧。这皇宫都是她的,睡一张床怎么了?反正她也对他没有任何的心思的,行得正,坐得端。
但这人的睡姿确实狂野,每天早晨要上朝的时候都被他缠得死死的,连起身,都是一场历练。
他示意她低下头来,听完他的话后,她脸上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了。
“阿玥,实在是妙啊那不考虑来我朝堂…”
齐峨让自己唯一的宠妃抛出了大老板的橄榄枝,问就是缺人,哪里都缺人,还想要按照流程画大饼的时候,被果断拒绝了。
做了几年齐王,懂得了君之道和臣之道还是不同的,义权到位,不愁招不到人。
但是他占着阴差阳错天时地利,轻轻松松就可以获得好生活的时候,也从来不是有一个有大抱负的人,确实没有什么招揽他的诱饵。
齐峨只能遗憾地再次放弃,虽然眼馋也是真的眼馋,手下的武官居多,有脑子文官严重失衡,尤其是这种诡计多端…足智多谋到已经鹤立鸡群,足矣担任领头羊的。
最后讨论完正事之后,感觉到耳朵被唇轻轻地触碰到了…齐峨鸡皮疙瘩起来了。
“别开什么玩笑…”
“陛为什么会以为我是开玩笑呢?毕竟我也是陛下的妃子?就寝甚至产下皇嗣下,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吗?”
“…你不感觉到非常怪吗?况且我并不要求你这样做…你保持原样就好了…不必把自己困在后宫中,到时候遇见任何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将你强留在宫中,目前你呆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不是吗?”
“…我感觉呆在这儿挺好的,决定不走了”
他笑盈盈地抛出晴天霹雳。
“算了…随你的便吧到时候不要后悔才好”
“…不…便是我梦寐以求的…”
他喃喃自语,无人听见
*
就寝的时候,齐峨临到门前还要反复的确认,被对方不耐烦地拉着下压,还被嫌弃磨磨唧唧,最终和为一体。
汗津津的身体如同双杉树一般,扭缠在一起,他身上那股时隐时现的香气让她无法控制自己。
他缠着她的腰,在耳边呼唤她的名字,一声声,反复咀嚼。
一场骤雨初歇,但他拿垂下的红丝绦玩耍一般松松垮垮的绑住了她手腕,但令她无法动弹与言语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浸染到呼吸与发间的浓香。
她发现自己的警惕心还是放下的太早了,但是她也不是没有留后手。
“陛下…不要那么紧张…怎么会想要伤害陛下呢?…反倒是将那些伤害陛下的人全部都斩尽才好…”
“陛下…”
“陛下…”
他一声声的呼喊,像杜鹃啼血,一次次的毫无缝隙的嵌合,带着令人难以招架的热情,与望若祇的痴狂。
君王第二天迟了早朝,在大臣包容甚至激动的眼光中,她硬着头皮走完了全程,不是他听力好,实在是他们讨论的也太肆无忌惮了,已经在考虑小太女什么时候会出生,要办什么礼节了,也太远了…
她抚摸了被啃了一晚上红痣的心脏处,决定回去再掐一次对方的触感极佳的臀部。
*
这么多年,他掌握的的情报网遍布各个国家,甚至比她还要更加的精准以及深入,他远在天边,却将这一壶浑水搅得越发天翻地覆。
楚王死了,楚国乱了,其他的诸侯纷争民不聊生,国力愈发强盛的齐国则成为了众多流流离失所平民的归处,有识之士纷纷投入了齐王的麾下,由于齐国开放,不按身份性别年龄,不拘一格选拔人才,朝中甚至还有不少的男子,也成为了众多才华被淹没的男郎的归处。
帝王仁德贤明,但却不失魄力,君后贤惠把持内外大局,太女聪慧三岁便能识文断字,与人辩论的头头有道。
天下归心。
*
齐结束乱世,中原迎来了大一统,已是第十年。
每年的春猎,皇帝都会在途中折一支桃花送给君后。民间人传为佳话。
“阿玥!”
未见人先闻声。
众人面前沉稳的陛下只有在面对君后时好像又变成了少年,让一下年纪大的大臣想起了故去了很久的帝卿,泪珠有些掩盖不住,但是一些大臣这些年似乎也有点回过来,色半遮半掩。
君后为陛下披上了大袄,春寒料峭,十年如一日的牵着手。
慢慢走过盛开的桃花林。
春天本没有意义,但是一同走过的时光,赋予它美好与期待。
彩蛋
.齐峨一开始冷淡的模样模仿的姐姐,实际还挺活泼的
2.小时候更调皮的是皇帝,老是捉弄齐峨,但是齐峨一直都喜欢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像条快乐的小狗
3.先帝中毒而亡,皇帝在吸收了全部的毒素,齐峨出生的时候很瘦弱但是她体内没有毒素。
4.楚玥嫉妒心很强,且是条被握住缰绳的狂犬,所以至今后宫只有一人。但是本人实际没有野心,唯一的野心就是占据齐峨心里的全部位置,是个疯爱脑。干的出来随身带着尸骨的行为(本来也打算过但是没找到)
5.小皇太女早慧,早早意识到父君的那种偏执,于是找伴侣就按照反面来,看着温柔贤淑的,不要。长的太好看的,不要,同窗,不要…急死一帮大臣了
.最后的太女正君,是一个太女路过救下的小官之子。
“不是说温柔娴熟的不要嘛?”
“我是说那种假装大度实际上心口不一的…嗷!父君我错了!他真的很善良!吃了那么多苦…那么自立坚强…”
看着好像有点遗传恋爱脑的女儿,齐峨有点担心齐二世而亡了。
夜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悄和伴侣说着夜话,然后楚玥笑她,和她掰碎了讲里面的门道,家里面心眼子一千个她们母女俩只占百分之二。
“…男郎…好可怕…我家的女郎怎么近全是吸引这些…算了…看她们自己的造化吧”
齐峨今天也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