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袅很少生气。
或者说,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做出强烈的情绪反应,有伤寿数。
但今天蒋亦澜不留情面的斥责和杨丹凉莫名的欺凌把她气得浑身哆嗦,眼泪止不住的淌,跟断了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滚落,偏偏倔强地咬住唇,不可能泄露任何音节。
蒋亦澜根本不会知道这事,他那样的脾气,肯定觉得她被打属于活该,而杨丹凉明显欺负人习惯了,之后还会不会报复,得看情况。
温袅干咽两颗急救药,坐在花坛里默默哭了会,随即用手背往上擦掉脸颊水渍。
可怜无助的模样,看得路过的小朋友没忍住,挣开妈妈的手,给她塞了颗糖。
水蜜桃味的。
“谢谢。”温袅一愣,连忙道谢。
“姐姐,要开心哦,开心才会漂亮。”
小女孩挥挥手,跑回妈妈身边,温袅抬眸望去,恰好看见小女孩妈妈对自己露出善意的微笑,她情骤然怔了怔,无措地点点头。
糖纸剥开放进嘴里含着,水蜜桃甜香在唇齿间弥散,总算驱散几分身体僵硬带来的苦涩。
她不想去医院。
还没昏倒,吐点血而已,能活。
抿抿唇,把头低了低——
却碰到什么温热的东西。
带着浅薄的纹路。
是一只宽厚的手掌。
谁托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没法继续低垂脑袋。
...谁那么无聊?
温袅下意识往旁边看,心脏骤然紧缩了下,疼得她不自主把脸埋进托住下颌的温厚大手里。
她居然在陌生人面前这么无礼,会被嫌弃的吧。
肯定会。
温袅脑子里乱糟糟的,被激素控制的情绪翻涌又分裂出两个自己,理智和情感在拉扯,难分胜负。
最终,她还是没扛住这一点点温柔,在陌生人掌心里轻轻蹭了蹭。
多荒谬啊。
她在渴望得到怜惜。
“你的脸怎么回事?”
有点耳熟的声音,很好听,浑厚中裹挟几分淡然,像是在哪听过。
温袅疑惑地仰起脸,一张清隽俊容映入眼底,她轻缓眨了眨眼帘,细声细气道:“您怎么在这?”
“路过,”男人随口解释,眉梢紧拧,视线触及少女脸上清晰的指印,浑身其实变得阴沉冷厉,担心吓到她,按捺住胸腔升起的暴虐,问:“你还没说,发生什么了?”
温袅习惯性想回答没事,话到唇边突然拐弯,成了染满委屈的哭腔,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她只是沉默的哭着。
这得受了多大的欺负,才会哭得连声都害怕发出。
蒋晟眼狠厉得吓人。
“您、您能帮我个忙吗?”温袅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男人袖口,“接送我的司机估计已经回去了,妈妈看见我这样肯定会伤心的,您能送我回去,帮我跟她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