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头干干净净地,客厅里头还放着一架棕色的立式钢琴,床边有一个躺椅,上头搭着一块波西米亚风的薄毯。
客厅里没有电视,有一个巨大的桌子,上头堆着一些笔墨纸砚。
沈珂瞥了一眼,桌上摊着一副没有装裱的习作,是模仿齐白石大师画的虾。
余晏宁给两人泡了茶,注意到沈珂的视线,笑了笑,“随便用来消遣的,我天赋不佳,画了好多年,都没有画出什么名堂来。”
“两位警察同志,不知道是要找我了解什么事情。”
沈珂没有犹豫,将那张已经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照片,放在茶几上。
“张思佳你还记得吗?”沈珂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他们的来意。
余晏宁脸色微变,他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微微有些惊讶,没敢伸手拿,过了许久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晃思佳离开都二十年了。这是她去世那一年,就在我们教师小区外头的那个小巷子里拍到的吧。她情绪一直不好,我就安慰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让人拍下来了。”
余晏宁情低落了起来,他很快收拾了好了自己的情绪,看向了沈珂,“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跟什么案子有关吗?”
沈珂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跟张思佳分手之后,她有没有自杀过?”
余晏宁瞳孔猛地一缩。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放下了。
“有,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思佳,她的死我有责任。”
余晏宁看了一眼那张照片,“思佳是我的学生,她年纪比我小很多。我那时候跟我现在的妻子已经订婚了,你们来找我,应该已经查过了吧。”
“她是个事业型的女性,她家中是开化工厂的。当时在这个行业,有一家独领风骚……”
余晏宁说着,色复杂的看向了沈珂,“就是你爸爸的那个厂。原本两家是对手,竞争关系,但是很快柳家就毫无还手之力,濒临破产。”
“那会儿壬娜还发现她爸爸在外头有个私生子,她忙得焦头烂额的,经常跟我吵架。我们短暂的分手了,就是在那段时间,我认识了思佳。”
余晏宁说着,声音越发的沉重。
“是我对不起思佳,我们短暂的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后来处于种种原因,我选择了跟壬娜复合。我没有想到,思佳怎么都过不去那个槛,因此还生病了。”
“也正是因为她自杀了,所以我才知道她病了。”
沈珂面色沉稳,半点声色不漏。
“她是怎么自杀的,大概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那天她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吗?”
余宴宁虽然不明白沈珂为什么要问张思佳的事情,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回答道,“我在江边有一个小楼,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去那里。”
“那天是她过生日,我正好也有很多事情想向她说清楚,于是就请她去小楼里吃饭。当时她站在二楼上,说想要我给她拍一张照片,我拿着相机正对着她,她突然就跳下来了。”
沈珂同齐桓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照片你拍了吗?还能找到吗?”
第255章 秋天的飞蛾扑火
余晏宁低着头,坐在那里没有动。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自己的书房里走去,窸窸窣窣了好半天才拿着一个饼干盒子走了出来。
这饼干盒子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边缘已经生了锈。
余晏宁拨了好几下,都没有打开。
“余教授, 让我来试试吧!”一旁的齐桓说着,从口袋了掏出了一串钥匙。
在那钥匙上头,挂着一个指甲钳,他从余晏宁手中接过生锈的饼干盒,再用指甲钳上磨指甲的刀翘了翘,饼干盒打开了。
里头东西不少,看上去乱糟糟的。
有很多照片,还有很多用纸条写着的小诗,以及一块棕色的皮带的手表。
余晏宁没有解释,但沈珂同齐桓都明白,这大概是他同张思佳被尘封起来的过往。
齐桓将饼干盒还给了余晏宁,余晏宁说了一句谢谢。
又在盒子里翻了翻,翻出了一张照片来。
他的手有些轻颤,但还是将那张照片放在了茶几上,同沈珂拿过来的那张并排放在了一起。
“就是这个了。”
沈珂同齐桓凑过去一看,皆是心中复杂无比。
照片里的张思佳,就穿着录像里的那条红底子起白色波点的长袖连衣裙,这种波点是经典款,从上个世纪到现在,一直都经久不衰。
余晏宁的小楼是白色的,二楼有一个伸出来的半圆形的阳台,张思佳就坐在栏杆上。
照片的背景颜色很素净, 看上去同黑白的差不离, 唯独张思佳鲜红如火, 搭配着她那十几岁满是胶原蛋白的少女面孔, 整个人突出得像是要从照片里冲出来。
她对着镜头在笑。
头发用一条红色的发带扎成了高马尾, 有风吹过, 垂下来的红色发带被风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