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忽然发出一声震动,在安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时夏吓了一跳,赶紧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不认识的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地,他犹豫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不知道是谁这个点打电话来……但万一是什么项目上的紧急事项就麻烦了。
“喂?”时夏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以免吵醒牧冰。
对面没有人说话。时夏皱起眉,又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确实已经接通了。
这是什么新型的诈骗手段吗?是不是还是挂掉比较好?
时夏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喂,您哪位?”
在时夏的进一步追问下,对方终于开口了,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小夏,是我。”
时夏一开始压根没听出来是谁,他皱起眉头,对这种毫无效率的沟通烦躁起来,“到底哪位?不说我挂了啊。”
就在他放下手机准备把这个不知所云的电话挂断的时候,对面传来了略带颤抖的声音。
“小夏,是我,我是妈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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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夏拧开水龙头,第三次捧起冰凉的冷水,往自己的脸上泼。
皮肤被冰得几乎失去知觉,水珠顺着前额的发丝往下滴落,还有几滴顺着脖颈钻进衣领里面,他却浑然不知。
又机械地重复了几遍动作之后,时夏关上水龙头,深呼吸了好几遍,身上却还是在发抖。
睡意中的牧冰隐约听见时夏走进房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出声,“时夏?”
对方没有应声,只有床垫陷下去一块。
牧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到时夏就这么怔怔地坐在床边,用后背对着他。
他皱起眉,意识清醒了大半,伸手揽住时夏的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怎么了?”
“没事,你先睡。”时夏把他的手拿下来。
牧冰干脆坐起来,“到底怎么了?你刚才接了谁的电话?”
时夏有时候真的挺讨厌牧冰这么了解他的。
什么都瞒不过,什么都要他担心。
可是牧冰快把他宠坏了,原本早就习惯了独自承受一切的他,现在却忽然变得很想倾诉,很想从牧冰这里得到一点温度。
“是……”时夏说出这话的时候,仍然有种做梦似的恍惚感,“我妈妈。”
“你妈妈?”牧冰重复,“我记得你说过……”
“是,我跟家里人出柜以后就没再联系过,到现在已经有九年了。”时夏说,“我连她的声音都没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