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异常的宝坤安然站在那儿,半点没展露出一点不对劲。
容宁面上当一切无事发生,私底下花了点钱,让全盛帮忙多买点东西,给她家里娘亲和嫂嫂送去。转眼要入冬要新年,她势要对两人更好一些。
但容宁万万没有想到,入冬没有多久,她善待的娘亲一大早进了永安园,成功坐在她身边一起用早膳。
一张桌上,皇太妃、陛下、她、娘亲曹夫人四人,俨然如同阖家欢一般。
曹夫人脚下踩着容宁,面上笑得温和:“小宁儿贴心,一直回不了家,还一直让人买东西往家里添。这唯一让人操心的呀,也就是婚事了。”
被踩着的容宁:“……”
说归说,骂归骂,别拿脚不当脚呜呜!
第3章
皇太妃对曹夫人很客气。
她与曹夫人年纪相仿, 用筷子替曹夫人夹着:“还记得当年你大婚,羡艳了整个京城。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和本宫一样操劳起子女婚事。”
曹夫人笑着感谢:“都是过去的事了。”
定国公夫人曹夫人与定国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这些前尘往事, 由于定国公当年上了青山, 躲在青山寺中,她已经多年不提了。
曹夫人不提,皇太妃记得是很深,和两个小辈提:“当年曹夫人与定国公的事,几乎人人要说两句。街头巷尾的娃娃但凡凑在一起, 都要被调笑两句,两小无猜,往后就作曹夫人与定国公。女子没有不羡慕曹夫人的,男子没有不妒忌定国公的。”
谁不想要嫁给一个英雄, 谁不想要与知己红颜共白头。反正大家很羡慕。
容宁很少听这些, 脚虽痛, 偷偷对着看过来的秦少劼点了点脚下, 委屈告状, 但也不是不能忍。
皇太妃有些叹息:“说来说去, 反到愁的只剩下子女婚事。”
曹夫人跟着叹气:“先帝在时, 就曾叫我入宫。他很是操心容宁大事, 生怕容宁在外征战,没能顾得上成家。以前容轩在时, 他也一样上心。”
容宁本想说点什么,听到兄长的名字,又一句话不说了。
她怕说话藏不住一些秘密。
到现在, 她不知道兄长在哪里,在做什么, 又做到什么地步。每多一个人知道。兄长多一份危险。但不告诉旁人,容宁又内心有愧。
心虚,愧疚。
容宁甚至把脚往娘亲那边凑了凑。要不然还是多踩踩?
感受到女儿动作的曹夫人顿了顿,内心相当无语:这小家伙怎么脸皮好像愈加厚实了?
比起容宁,秦少劼藏过的秘密事更多。他清楚曹夫人说的事是哪一年的事。那年容宁杀敌受封,他对父皇自荐,想要和容宁成亲。
皇太妃也记得这事,连连说道:“对对。他一向对两人上心。和容宁说婚事时,还和本宫一并催了少劼的婚事。后来,哎,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不提也罢。”
在场人的都清楚。
后来皇太后介入其中,替秦少劼又是选人,又是送人。再后来大皇子和皇后一路败落,直到帝王位置更替,秦少劼正式登基。
谁能料到短短几年,事情会变化那么快。
秦少劼吃饱了,慢慢饮着早茶。皇太妃宫里的茶水多是养生茶。一大早就是银耳桂圆红枣加在里面,又加了一些晒干的花苞。但凡浓稠一点都能叫汤羹。
两个大人说起子嗣,再大的成就也没用。
不成婚就是两人的一大败笔,仿佛罄竹难书。
容宁见娘亲都不乐意踩她脚了,又自顾自收回来,手给秦少劼在桌下比划。秦少劼余光瞥着容宁单手做各种姿势,说实话,看不太懂。
他既不从军又不打仗,不知道军中手势的各种意思。
只能连蒙带猜,猜容宁的意思是想要逃。
秦少劼放下茶杯,单方面在桌上落下雷:“心有所属,当然不敢随意将就。要是将就,此生怕是没有什么机会了。这事再议,朕有事务繁忙,该走了。”
皇太妃颇有深意望着秦少劼。
曹夫人更是侧头对上容宁:“你心有所属?哪家的公子?只要不是什么不正经的男子,都可以考虑。有什么顾虑不好和我提的?”
曹夫人说到这里,有些委屈了。
怎么容宁能和陛下说,还不能和自己这个娘亲说?难道出门在外那么多年,闺女和自己不那么亲近了吗?她竟是从未听容宁提过!
容宁:“……”
容宁刚才是想要和秦少劼说,他们可以早些走。她娘要和皇太妃闲聊就让两人闲聊去。万万没想到容秦少劼会如此结束话题。
她面无表情:“我没有。清清白白一条好汉。”干净到挂墙上都能算挂白。
她甩锅:“这事陛下说的。”
曹夫人看向年轻帝王。
甩锅结束的容宁已眼安详。她几乎能预料到秦少劼接下去会说什么了。他简直将不要脸刻在了脸皮上,半点不以为耻。
出乎预料,秦少劼开口:“此事若是真能定下,朕自会说的。母妃与夫人不要急。朕身为帝王,并非一天到晚只要考虑婚事,容宁亦然。”
他站起身来:“朕与容宁心中自有分寸。朕这就告辞了。母妃与夫人慢聊。”
秦少劼示意容宁:“容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