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会儿,宝坤指挥使匆忙传上了消息。
他对秦少劼耳语几句。
帝王情上看不出变化,但注意到这幕的官员,内心无一不是咯噔一声。锦衣卫天天在收集消息,要告知帝王选择什么时候都行,没有必要赶在殿试之前。
容宁身为皇后,又身为女将,被加了一个位置在秦少劼身边。
旁人看不出帝王情的变化,她却看得出,秦少劼心情猝然恶劣。他本来估计在看着下面一切,顺带走走想想下面都有点谁,并联想那些相关人际的关系。
谁想锦衣卫会有消息。
秦少劼看了眼考官的方向,开口下命令:“换卷。”
宝坤指挥使当即前往负责考试的官员那儿,通知主考和副考官换卷子。
这是第一次,临着要开考换卷。不说考官额头冒汗,考生们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一时慌乱了一瞬,很快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换卷说明,有可能是考题泄露。继续让他们考,说明现在肯定不是算账的时候。而他们这些参与殿试的人,至少还有答卷的机会。
没有人发表什么观点,安分坐下来等待卷子上门。他们如今能做的只是按序参与殿试而已。
帝王监考,宝坤重新回到帝王身边。
容宁望着下方的学子,趁着没人注意她,不发出任何声音靠近秦少劼。本来她和秦少劼都想好了,两个人在上面看书消磨时间,谁想会遇上事。
她对着秦少劼无声询问:“怎么了?”
秦少劼示意全盛拿纸笔过来。
全盛很快递上来纸笔。
秦少劼在纸上写:题被透了。
容宁大概猜出来是这种事情。不过既然没有在场抓人,想来应该不算太严重。不然这一批人就会被全部带下去,考试也会择日再考。
她问:谁透题?
秦少劼:在查。
容宁非常不学好,在纸上画了个愤怒的小人。小人看上去相当生气,头上冒火,眼睛里也简直有小火苗。
秦少劼极差的心情转好,在边上画了个穿戴皇后头饰、佩剑愤怒的小人。
两个小人一起生气。
容宁一看秦少劼的画,顿时觉得自己画的简单了,于是开始给小人增添衣服和配饰。参照着今天秦少劼的衣服来画。
底下的人在辛苦考试,上面两人开始在纸上画画。主考官员趁机往上方看一眼,就见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人“奋笔疾书”。
官员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汗:太害怕了,感觉陛下和皇后殿下都很生气,正在纸上骂他们这些庸官。
要是真出了什么差错,他身为主考必要成为第一个被收拾的。
唯有看到纸上内容的宝坤和全盛全程沉默。
自从成婚之后,两位仿佛愈加幼稚,年龄一天比一天小。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说是七岁都不为过。
当殿试的众人考完,上方秦少劼与容宁已恢复常态。两人在收卷那会儿提前走人,留下一群学子望着背影,心中继续不安。
学子们出门后,这群人一个个面上不安。关系好的或者同乡者结伴在一起,交头接耳:“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不知道啊。怎么就忽然换卷了?”
“这套题是谁出的?”
“难道说陛下出的题被透了,然后留存的备用考题没有被传出去,就先用上了?”
到这会儿,不少人心中已默认这一次有透题一事。
不然怎么也不可能临时换卷。但是就现在来看,没谁被留在宫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考生们想不明白,考官易华茂也想不明白。他绞尽脑汁都没想到这一次到底哪里会有机会把题目泄露出去。自从他被定为主考后,他几乎都不怎么与旁人接触,进出家门都独自走,家中直接谢客。
今年考题由内阁和帝王一起出题,总共出了六道题,分成了两卷子。
一般而言,不会轻易动第二套卷子。因此这第二套卷子被尘封着,派遣专人看守,自始至今被塞进去后就没打开过,知情的人只有考官、出卷的内阁和帝王。
至于第一套卷子,其实是按照第二套卷子一样被护着。
由于要动用,所以昨日被取了出来,今日一大早被送到殿堂之上,放到他手边。透题的难度远超过贿赂他改卷放宽难度。
帝王提了三个观点,基本上是朝堂之上、京城近来热议的题目。而内阁对题目进行了填充修饰。
就连容宁也对题目被透出去,产生了一定困惑:“最近侍卫们一个个都绷着,不可能让人随便碰到考题。锦衣卫是从哪里知道透题了?”
宝坤在殿上没机会多说,现下详讲:“为避免科举出问题,或京城人多出差错。京中这些日子,锦衣卫每天派三十名乔装成普通老百姓,在街头巷尾听百姓所言。”
这对于锦衣卫来说很正常。
“临近殿试,有一家小赌坊夜半卖考卷。最初锦衣卫只是查到有小赌坊,顺手打算将消息转交给值守的金吾卫。没想到查抄的时候发现有透题的金钱往来。暂不知题真假。”小赌坊屡禁不止,宵禁也拦不住。部分权贵子弟甚至主动参与。但锦衣卫没想到这家赌坊敢卖题。
宝坤并不知道题目,只是把这件事上报。
秦少劼开口:“换卷是为了让人慌张。心有不安者,不管见到的真的题还是假的题,都不敢在卷面上写得太过出众,也让考官不敢在批阅时有偏颇。不妨碍一甲评定。接下去等查清,有哪些人或者哪些人的仆从去过那家就成。在阅卷结束前,将案子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