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这一点,林鲸才没强行在咖啡店门口把事情闹开,不能到时候吃亏的不是那三个女生,反而会让方知知更加难堪。
像方知知这样的女生,得耐着性子等她自己愿意说出来,不然伤害到的很可能是她的自尊心。
但是一个家庭条件优秀的地产千金哪里会遭遇这种事呢?
而且有唐斯彧在,唐斯彧一旦知道这事儿就绝不可能袖手旁观,毕竟方知知是他妈妈闺蜜的女儿,爱屋及乌。
可事实是林鲸第一次撞见这种场景都想上去帮两手,虽说后面林鲸由于顾虑太多强行忍住了,唐斯彧估计也跟林鲸一样什么都蒙在鼓里,否则对方不会好过到现在。
更何况还有个贺溪呢。
林鲸回到家随便热了些饭菜填饱肚子,林潭还在客厅编制伞骨架子,速度明显比以前减慢了不少,能看出手时不时在微微颤抖。
冬天温度低,只有开空调才感觉暖和。
这会儿客厅的空调照常工作,宽大的电视机上播着由林潭参与拍摄的《非遗油纸伞的绽放》。
林鲸觉得有些怪,默默按遥控板把温度调高到29度,“阿公,累就别做了,早点休息明天再弄。”
林潭感觉到空气热了些,抬起头就看向趴在沙发梆上懒洋洋的林鲸,转动手腕两圈,活络筋骨笑了笑道:“阿公把剩下的竹条编完就睡觉,你也别陪阿公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林鲸盯着林潭的手,“可是您的手......”
“没事,老毛病了,天气一冷就这样,”林潭眯眼笑着说,“止疼的膏药贴也用完了,这几天没时间去买,索性只能先忍忍把年前的单子做完,下个月就得准备过年了。”
林鲸知道林潭对油纸伞的执著,就没多劝,“您把药名告诉我,明天我去买回来,等您空闲了我们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成,丫头说的阿公都听,”林潭心头一阵暖意,堆满褶皱的眼睛眯得更深,“阿公记得你的生日在元旦,要不阿公给你做把伞当生日礼物?”
“好呀!”林鲸立马点头,她还从没使过油纸伞,来襄遥这么久也只知道给林潭打打下手做点小活儿,没拿油纸伞挡挡雨什么的。
林潭脑海里已经有了伞的初步设计,“丫头喜欢或者想要什么伞面?”
林鲸认真想了会儿,回答道:“蓝天,白云,大海,还有阳光。”
“好,阿公记下了。”
话音刚落,林鲸放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瞥眼一看,是襄遥市伟大尊崇的唐家大少爷,也是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第一次来电。
整整一个月,两人基本是断联状态。
林鲸右眼皮略显紧张慌乱地一跳,腹诽着拿起手机跟林潭说了声,眨眼间就跑上二楼,脚下拖鞋“哒哒哒”地响进房间里。
锁上门,林鲸琢磨着开场白是什么的时候,电话挺没耐心地就挂了,但没两分钟,唐斯彧又打过来。
林鲸接下,还没把想好的开场白“喂”说出来,便听唐斯彧那道常年寡淡地嗓音说:“出来阳台。”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提前了?
林鲸怪一番,顺嘴问:“你回来了?”
“要是我回来,现在就不是叫你出来那么简单了。”
“......”
得得得,您复杂的时候会跳楼以死相逼呢。
林鲸撅撅嘴,“等会儿。”
那边轻轻哼了一口气,不知是笑还是怎地:“用不着换衣服这么隆重,只是想让你看样东西。”
林鲸:“......我没有要换衣服,刚回房间呢,得走过去阳台。”
“哦,”唐斯彧嘲弄地挑挑唇,“特地跑回房间关门接我的电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搞地下情呢。”
林鲸:“......”
哎唐斯彧你大爷的,你大爷的你大爷的你咋知道我是跑回来的!
林鲸懒得跟他争辩,心不甘情不愿地去阳台拉开玻璃门,下意识转身面向唐斯彧家的书房那边,眼前一片乌漆嘛黑,林鲸就冷冷地问他:“你要我看什么?”
“你在看我家书房?”
哎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非法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国安局的为什么还不来逮捕他啊!
林鲸立马别开眼看另外一边,不耐烦道:“到底是什么?”
唐斯彧乐了会儿,才变得正经:“你朝南看。”
南边,左东右西上北下南......
林鲸背对玻璃门,看向林宅的对立面,灯火稀疏的古城外围是车水马龙的城市光景,照亮了半边天,就在这块儿天空之上的边际,几十架无人机亮着灯从四面八方飞过来,逐渐汇聚成一只白鲸的形状。
林鲸顿时呆愣在原地。
无人机的光线由暗淡慢慢变得澄亮,那片本就明的天空一下子清晰许多,云层的形状渐渐明目。
林鲸漆黑的瞳孔映出点点光照来,心底有块隐秘的地方好像动了一下,就像一颗种子迎着好不容易冲散乌云射下来的阳光破土生长。
她的呼吸声静止了。
无人机继而又改变队形,排成一个硕大的太阳,其余没事干的无人机就随机排列组合,变成守护在太阳身边的星星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