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十方里,梁烈琛跟唐斯彧大致说了下目前的形势,如果后续加派人手暗中寻找,要抓一个不敢露面的杀人犯是不太难的,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个杀人犯牵扯的案件属于b市警方,现在襄遥的警察只是在配合b市警方追查,一切还要等b市那边派下来的刑侦小组过来了才能进行下一步案件的侦办。
也就是说b市那边已经得知了襄遥这边的情况。
“如果在此之前我们先抓到了人,你打算怎么处理?”梁烈琛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他以前什么道都混过,清楚里边的门路,如今在襄遥岁月静好,手底下这帮兄弟又或多或少不怎么干净,他很拎得清事情轻重,干什么都好,就是别跟警察沾边。阿,昏
“送去公安局,反正都报警了。”唐斯彧说道。
梁烈琛想了想,点头:“这样也好,那到时候抓到人了,我让他们直接送进去,就不经你的手了,这些事情能少沾一点是一点,好歹你也是前市长的孙儿,要出了什么影响不太好的社会新闻,恐怕唐老先生会难受,这些脏乱的东西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行,”唐斯彧丢了一张银行卡在桌上,“里面有四十万,密码六个八,就当辛苦费,让他们机灵点儿,这事儿不能拖。”
梁烈琛懂他的意思,收了卡,“好,到时候我给兄弟们分发下去。”
唐斯彧不再接话,起身要走。
“这么急着要去哪里?”梁烈琛随口一问,“再坐坐,听听乐队的新曲子。”
“不了,家里还有只猪等着本少爷投喂。”
说着,唐斯彧出了酒桌,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在十方里附近有家挺地道的京式烤鸭,林鲸在家里看一下午电视剧还没吃晚饭,唐斯彧打算给她买这个尝尝味道。
这会儿正值用餐高峰期,唐斯彧去到烤鸭店里的时候,整个用餐区全部坐满了人,还有一堆人在门口排队等着叫号。
当时店长恰好在门口和工作人员一起给客人预定餐号,店长认出来是唐斯彧,就提议道:“现在您前面还有十多桌客人,大概得等个把小时,我去跟厨房说一下,先把您的菜做出来。”
唐斯彧瞥了眼旁边等候区里的人,大多是家庭出行,小孩子很多,在等候区跑来跑去地玩,家长提醒一声,他们就收敛一下,然后无所顾忌地接着玩。
不知怎地,脑海里莫名涌进来小时候的一些画面,许清蘅病情稳定的时候也会带他出来,随便他怎么玩闹。
可是这样的机会少得不能再少,许清蘅时常处于重度抑郁的状态,和家人出行对他来说是一种无法触碰的奢侈。
唐斯彧将餐号纸揣进裤兜里,“等等没关系,我一会儿再过来取。”
店长犹豫地笑了笑,抱歉颔首道:“好的,我叫厨房尽快出餐,等您过来就能取走。”
......
从烤鸭店里出来,唐斯彧给林鲸发去一条微信消息。
【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回去,家里的鲸宝宝要被饿成大鲨鱼了。】
林鲸看了太久的电视剧,这会正躺在沙发上蹬腿活动筋骨,听见手机振动,她立马爬起来回:鲸宝宝说没事,实在不行她还能去厨房找水果磨磨牙等着咬死你。
【凶残残鲸。】
【冷血血彧。】
唐斯彧看着聊天页面不禁笑了起来,抬头时瞧见烤鸭店的斜对面恰好开了家花艺,离得不远,他心头一动,手机揣回兜里,跑去对面买了束玫瑰花回来。
这条街吃的玩的蛮多,尤其是晚上,十步就能看见三两个路人说说笑笑地在路上走。
斑马线的交通灯刚好亮红,唐斯彧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站在人堆里尤其引人注意,等了一分钟绿灯亮起,他看着怀里的玫瑰,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跟着人流朝对面走过去。
他没送过林鲸花,林鲸应该会喜欢的吧。
同时马路对面也有一波行人要过来,两厢交汇,在唐斯彧一边走一边忍不住低头去闻闻花香之时,一个戴着破旧鸭舌帽走路有点瘸腿的中年男人突然于人群中停下,扬起手掌像拍老朋友打招呼那样,转身就重重冲唐斯彧的后脖颈拍了下去。
男人掌心里贴有十多根细针,上面涂满了浓度极高的麻药。
药性窜进皮肤里的速度极快,唐斯彧没来得及拉回在林鲸那边的注意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麻药已经深入肌肤底部,跟随血液一起先行将他的大脑麻痹,再迅速往下散遍四肢百骸。
前后不过十秒钟的时间,唐斯彧就支撑不住身体跪倒在了地上,但他的手还抱着玫瑰。
男人假意扶住唐斯彧的胳膊,用关切地语气说:“哎哟怎么了小彧,是不是低血糖犯了,来叔叔带你回家,别让家里人担心。”
周围的人听见这番说辞,没看出来什么异常,继续走自己的路。
唐斯彧的意识消失得非常快速,他强撑着侧头看向男人,破旧帽檐底下的那半张脸跟警察给的通缉犯照片如出一辙。
“小彧?”男人又亲切地喊了一声,凑到唐斯彧耳朵边笑吟吟道,“跟叔叔回家,别让古城里的那个小姑娘担心。”
“闭上你的脏嘴,”唐斯彧闭了闭眼让呼吸平稳下来,但身体越来越沉重,他护着花束的那只手也用来支撑着地面,几片鲜艳的花瓣脱落下来,被一阵轻风吹散,他唇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本少爷,你命挺多啊。”
男人冷笑,“贱命就一条,多的是胆子,乖乖跟我走,否则我一定找到那姑娘,让她来陪你。”
唔,原来至今还不知道林鲸在哪里。
唐斯彧笑着缴械,安心闭上眼任凭麻药侵蚀,“随便处置。”
说完,唐斯彧彻底昏睡了过去。
男人一脚踢开花束,架在唐斯彧咯吱窝下面把他搀扶起来,这时一辆无牌的面包车疯狂按着喇叭冲到斑马线上,把四周路人吓得慌忙逃窜。
男人腾出手拉开车门,把唐斯彧塞上车。
面包车又加满油门,呼啸着使进大道左边的岔路里。
地上,玫瑰花被碾了个稀巴烂,唯余几片还尚完整的花瓣在半空中飘舞。
*
唐斯彧清醒过来的时候,背靠着一堆木箱坐在地上,双手被胶带缠住,由于昏睡太久,他缓缓睁开眼时,被顶上挂着盏摇来晃去的吊灯光线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