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临风正准备用晚膳,看见高玲珑进门,好胃口瞬间就没了。其实他已经发现,自己以前对纪欢颜那种志在必得心思早已不在,看到她很难心平气和,他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何非要将这样一个女人留在身边……纯属自找罪受。
“怎么不等我?”
高玲珑说着,笑吟吟上前:“本来我还想睡会儿,特意起来用晚膳的,毕竟,若是错过了,入我口的是些什么东西就不好说了。”
说着,还看向蒋巧玉:“你不陪着一起吃,不怕被毒死么?”
蒋巧玉当然怕,可是,白临风那模样……对着这样一张脸吃饭,她咽不下去。
“我喜欢重一些的口味,表哥还在病中,我俩口味不符。”
高玲珑也没听她答了什么,自顾自开吃,吃完了碗一放。
边上江娘子立刻送上茶水,怪的是,往日里轻柔的她今日放茶杯时动作较大,放在桌上还发出了轻轻的一声“砰”,似乎对主子有所不满。她自己也发现了,歉然道:“奴婢手滑,主子恕罪。”
白临风早就知道江娘子不是好东西,立即道:“粗手笨脚的,滚回管事那里去。”
高玲珑出声阻止:“人又不是仙,都有出错的时候,做主子别太苛刻,大度一点。”
江娘子福身谢恩,退了出去。
这么一打岔,白临风茶水就没送,蒋巧玉见状,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上:“表哥,乡下来的人没规矩,你别生气。”
白临风哼了一声,心里带着气,端起茶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就走,仿佛一刻也不愿意和纪欢颜多待。
高玲珑并未喝茶,将他动作看在眼中,不依不饶地道:“你厌烦我了?原先你说过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没几天你就纳妾,如今更是连和我同桌一桌都不愿意。果然,男人的话靠不住。将人捧在手心时,山盟海誓随便说,一朝翻脸,恨不能当成是陌生人。”
白临风还没说话,蒋巧玉已经道:“你又不是绝世美人,家境又差成那样。怎么好意思要求表哥对你一心一意?”
“是他自己说的,哪是我要求的?”高玲珑冷笑:“说话不算话,跟放屁一样。”
白临风不满:“别这么粗俗。”
“就粗俗了,你赶我走啊!”高玲珑微微仰着下巴,满眼的挑衅。
白临风:“……”
他真的想把这个女人撵走,但他心里也清楚,这女人巴不得离开……不能让她如愿。
“你走啊!”蒋巧玉气得站起身:“一个乡下丫头,和这富贵府邸格格不入,早该滚了。”
高玲珑抬手就是一巴掌。
蒋巧玉脸颊吃痛,明白发生了什么后,她气道:“你又打我。”
“一个妾室,对主母不敬。打你怎么了?”高玲珑振振有词:“没让人打你板子,已经是我大度!”
蒋巧玉留下了不少力气大的仆妇,一直都没用得上,先前还被纪欢颜打折了两个,此刻再也忍不住:“来人!”
一群人闯进了门,以江娘子为首的下人上前与之对峙,两边一触即发,眼瞅着就要打起来。白临风看在眼里,又急又气。
就不能好好相处吗?非得打啊打的,传出去要笑死人。他一生气,只觉胸腔疼痛难忍,刚想张口训斥,开口时喉咙一甜,哇一声吐了血。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然后屋中一片安静。
蒋巧玉吓一跳:“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下人们见势不对,纷纷往外退,有机灵的已经跑去请大夫,也有人跑去外书房报信了。
屋内,白临风吐完一口,又是一口。后来吐出的血中已经带上了内脏的血沫沫,蒋巧玉又急又慌,伸手去帮他擦嘴,可血却越擦越多。
“快来人啊!”
只一会儿的功夫,白临风面如金纸,已经坐不住,瘫软在了床上。
高玲珑并未上前,冷声吩咐道:“院门落锁,只许进不许出。等父亲来了再说。”
白老爷今日都没出门,用过晚膳准备歇下,明日好早些出门。得知此事后,立刻赶了过来。
他一进门,就闻到了混合的食物酸味的血腥味,下人们满脸惊惶,纷纷退到角落。床上的儿子焉焉一息,边上蒋巧玉哭得跟泪人似的。只有纪欢颜看起来比较冷静。
“发生了何事?”
高玲珑上前:“他用过晚膳之后,又喝了一杯茶。我和巧姨娘争执了几句。那边就吐血了。当时院子里的人全部都在,父亲可以随时审问。”
问罪的事可以放一放,最要紧是先让大夫救命。
大夫查看过后,面色复杂:“老爷,这是中毒。不是某种毒粉,而是有人针对公子的方子给他配了相克的药。”
也就是说,幕后之人是冲着白临风来的。
蒋巧玉立刻跳了起来,是真的跳了一步,她指着高玲珑激动地道:“你刚从外面回来,就出了这事,下毒的一定是你!尤其你还对表哥满心怨恨,不会有别人!”
“我没有。”面对她的指控,高玲珑面色如常,一点都不慌,不疾不徐地道:“我回家这几天,我自己包括我的家人都没有去过医馆,父亲派人一查便知。”
蒋巧玉激动不已:“一定是你派人去买的。”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不是你说几句就发生了的。还有,那茶是你亲自送到他嘴边的。”高玲珑看向白老爷:“先解毒,稍后将人抓来审问,下人都还在,总能真相大白。”
白老爷冷静了下来,问:“病情如何?”
大夫方才插不进嘴,终于轮到自己开口,急忙道:“小的没有把握能解毒,只能保证公子苏醒,还请老爷另请高明,最好快些,省得延误病情。毒素入体,越是耽搁,对身体的毁损越大,若是解毒太迟,公子兴许以后都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说得又急又快,屋中人都被这慌张的语气影响,蒋巧玉踉跄一步:“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