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茶杯稍稍放下些,看向时客宇:“父亲,昨日的事情,我已想清楚了。”
时客宇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又很快被他遮掩去。他问:“那你想的结果如何?”
“没有如何。”时锦心轻轻摇了下头:“我只是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就是结果。”
至于其中的过程,虽然对当时的她来说有些冗长与不可置信,但她在房中独处时已将父亲说的那些话理顺,并且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件事的结果:
她的亲生母亲还活着,但不知所踪。
大概也因为是陈年往事的缘故,她对其也没有感情,她将自己的思绪理顺后,发现这也没什么难接受的。
已经是事实的事,不能接受,又能如何?
因此闹别扭才不是她的性子。
时客宇眼微诧,有点意外。但他对此的意外情绪只停留了一会儿便消失,然后笑了下。
她从小对事情的接受能力就很强,不管是怎么样的事,她基本上都可以坦然面对。即使是昨天知晓她亲生母亲的事,她也只有短暂的震惊。
起码,她真正的情绪并未直接展露在他人面前,她情绪的消化也是自己处理,不会惊扰到他人。
时客宇道:“既如此,那也很好。”
时锦心笑着向他颔首示意了下,又喝了口茶。
时客宇看着她,想了想,问:“那什么,锦心,你在长安王府,还好吗?”
时锦心没有犹豫的回答:“很好。”
时客宇追问:“当真?”
时锦心笑着:“当真。王府的人待我很好,我在那儿过得很好,父亲您不必担忧。”
从时锦心的眼和表情中没有发觉一丁点说假话的反应后,时客宇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起身从书桌内侧走出来,又道:“差不多快是午膳时辰了,先去食厅那边吧。”
时锦心将茶杯放回小桌,随之起身:“好。”
午膳时,顾紫竹也来了,一家人绕桌而坐,其乐融融。就是时云漓此时不在城中,少了她一个。
午膳后,稍作歇息,时锦心就要和徐玄玉一起回王府了。
跟家里人道别后,时锦心与徐玄玉一同走出时府,坐上回长安王府的马车。
回王府的路上,徐玄玉拿起放在马车内的书看着,时锦心百无聊赖,于是静坐凝。
这会儿本该是她午休的时候,不过这是在马车上,从时府到长安王府也不算很远,忍着不睡比较妥当。不然只睡了一小会儿后就得被迫清醒。
希望自己能够忍住这夏日午后的瞌睡到马车抵达王府。
她眨了眨眼,坐着不动凝的模样像是在走。
徐玄玉余光瞥见她似在发呆、有点无所事事的样子,眉头轻挑了下,出声唤她:“时锦心。”
时锦心眨了下眼,稍稍愣后才回过,动作慢半拍的转头看向徐玄玉那边,眼略显疑惑。
徐玄玉道:“这马车上的书你也可以看,这都只是普通的书籍,不是与审刑司案件相关的。”
时锦心笑了下:“嗯。”
“不过我现在想发会儿呆,想想事情。”
徐玄玉敛回视线:“随你吧。”
时锦心定了定,再次开始凝,可被打断一次后,想要再如刚才那般快速静心下来,却做不到了。
她稍稍晃了下手臂,最后还是拿起一本书来翻看。只不过眼下注意力不怎么能集中,看一会儿就忍不住有点打瞌睡。
她抬起衣袖,捂住嘴后懒懒打了个哈欠。她半耷拉着眼,脑袋不自觉往旁边偏倒下去,又很快弹回来,却又抵不住睡意,再次偏倒。
如此重复好几次后,徐玄玉很难不注意到。
他心下轻叹一声,起身稍稍挪动位置到时锦心身边坐下。
时锦心再次打瞌睡偏头往旁边靠倒的时候,脑袋碰到了徐玄玉的肩膀。她似是感觉到可以依靠的位置,碰上后就顺势靠了过去。
她闭着眼,呼吸渐渐平稳,放心的睡了过去。
徐玄玉微微低转头看向她,注视着她已然睡过去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收回视线,重新拿起书来看。
时锦心睡着后,往徐玄玉肩上蹭了下,本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自主抬起些,抓住身边所依靠之人的手臂。
徐玄玉微愣了下,眼睫随着一瞬的讶异颤动了两下,又很快恢复如初。他眨了下眼,视线依旧落在手中书页的内容上。
马车在长安王府前停下。
徐玄玉看了眼睡着还未醒的时锦心,将手中的书放回原位,准备将她抱下马车。
他俯身凑近的刹那,时锦心似时感觉到什么,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她嗓音懒懒:“我们到了?”
徐玄玉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应声:“嗯,到了。”
他转身先下马车,时锦心尚未从这突然睁眼的瞌睡中醒来,眼皮半耷拉着,有些恍惚的走出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