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念努力保持冷静,脸色还是抑制不住的苍白:“我奶奶出事了,我现在就得过去....”
很快,刚刚答应帮她联系小艇的经理就跟着一块过来了,语气十分歉疚。
“蒋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附近的一艘游轮上突发了紧急事故,周围附近的游艇都过去救援了,现在一时之间调不出空闲的。”
蒋家泽皱眉又问:“那要等多久?”
经理为难地答:“可能起码要等四十分钟左右。”
饶念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坠冰窖般寒冷。
四十分钟,如果这期间奶奶出了什么事,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恐惧和心焦像是海水般蔓延开来,让她的喉间也开始发涩。
她几乎做不得思考:“我要回去,让我下船....”
她正欲转身,手腕就被人先一步扯住。
“饶念,你冷静一点。奶奶那里我会派人过去,你看看你现在在哪。不要胡闹。”
蒋家泽冷着声音,毫不留情地拒绝:“你知道今晚这艘船上都是什么人吗?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想让船停下来就停下来?想返航就返航?”
饶念深吸一口气,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她放低姿态恳求道:“蒋家泽,我从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你帮帮我,我现在必须得回去。”
知道蒋家泽是不可能帮她了,饶念攥着他袖口的指尖慢慢松开,彻底脱力地垂到一边。
灯光下,女人长睫轻颤着,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颈,让人看得忍不住心生怜惜。
选择和饶念订婚,一部分是因为她识趣听话,另一部分是因为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漂亮。就譬如今天那场拍卖,登上内陆与香港两地的新闻报纸头条,焉知没有她这副美貌的功劳。
和他在外面的那些女人不同,饶念向来傲气,订婚一年多时间,几乎就从没在他面前低过头。
僵持片刻,蒋家泽生出几分心软,但今天场合特殊,尤其是那位不能开罪。
他语气依旧不留情面:“饶念,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顾全大局。你不是一向最懂事...”
浑身的温度一寸寸凉下来,听见他的话,饶念颇为讥讽地扯了扯唇角,意识到他是不会帮忙了。
就是因为她懂事理,知趣,才会甘愿成为父亲和蒋家交换利益的筹码,尊严全无。
她抿紧唇,索性用力甩开他的手,恰在这时,有人过来与蒋家泽寒暄,拦住了他追上来的脚步。
有外人在场,男人沉着的脸色立刻转变为温和的笑脸,也没空再去顾及饶念。
饶念失魂落魄地走出走廊,经过一个转角时,不小心撞上对面走过来的人。
两人异口同声:“抱歉。”
饶念一抬头,看见对方是一个年轻男人,年轻斯文,西装革履,看起来有些眼熟。
侧肩而过的瞬间,饶念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忽然想起刚才在包厢里,看到他站在霍聿深的身边,应该是私人助理或是秘书一类的职务。
有什么念头忽而从脑中冒出来,她下意识出声叫住对方:“等等。”
男人脚步一停,转头用问询的目光看向她。
饶念稳住心,缓声开口道:“请问我方便见一下霍董吗?我想亲自向霍董道谢。”
她只说道谢,说得隐晦不明,反而让旁人听起来暧昧丛生,容易被人误会。
饶念要的就是这样,她必须要见到霍聿深。
港城与宁城相隔两岸,游轮所行驶的这一片海域也临近宁城。现在没有小艇能来接她离开,唯一有可能尽快离开这里的方法,就是让脚下这艘船停下,更改航线。这样只需要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就能在宁城港口下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让游轮因为她一个人修改航线,听起来实在太过天方夜谭。
蒋家泽不可能会帮她去说情,他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她现在只能靠自己,去找这艘船上唯一有可能做到这件事的人。
闻言,男人顿了下,大抵也是记得她刚刚跟在蒋家泽身边。
只犹豫了不过片刻,蒲川便恭敬颔首:“您请跟我来。”
没想到男人会这么容易答应,饶念怔了下,随即快步地跟上去。
她的脑中已经乱成一团,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蒲川带她来到了一间私人套房。
他先敲了门进去,让饶念在门口稍等片刻。
她紧张地等在门口,很快,蒲川就又重新走出来,客气地请她进去。
饶念揣着那阵忐忑不安走进套房。
里面的布置和刚才的包厢一样奢华,甚至过犹不及,巨大的一面落地窗足以将海面尽收眼底。
身后的门被合上,隔绝掉外部的一切干扰。
饶念的视线望向前方,看着男人挺阔利落的身影伫立在落地窗前,宽肩窄腰,比例极好。
可他独自站在那里,身影几乎与身前漆黑的夜幕融为一体,像一座古板的山,沉默而屹立,不会因为任何事所动摇,包括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