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她霎时间冽下的眼,裴徽澜眨了眨眼眸,心知有事发生。
不多时,就见茗玥三两步做一步地小跑入内,见到裴徽澜时她还愣了下,福身请安过后才走到宋絮清身侧,附耳轻言。
眼见着宋絮清的色愈发难看,裴徽澜心中就多了些许困惑和焦躁,茗玥才说完她忙问:“何事?”
宋絮清抿了抿唇,问她:“和我去个地方?”
裴徽澜不曾迟疑地颔首,她定是要去的。
离开长安街之时,宋絮清掀开窗棂帐幔看了须臾,果然瞧见几道身影跟上来,她心中涌起一股揣揣不安之感,生怕事情会在猝不及防之时而来。
可祈安没有来给她递消息,就说明还尚在把控范围之内。
疾驰的马车停靠在城西的一处院落侧门,宋絮清依稀记得曾来过这儿,她牵着裴徽澜的手下了马,随着茗玥往院中去。
走近一处小屋之后,还未踏入便听闻到女子颤抖不已的声音,宋絮清和裴徽澜对视了一眼,情皆是凝重不已。
茗玥推开了门,侧身让路。
宋絮清踏入小屋之中,借着些许光亮瞧见了面色冷漠的秧婷,在她的对面有个姑娘被捆着。
面生的姑娘瑟瑟发抖地往后挪,眸光惊恐万状地落在地上。
宋絮清垂眸睨了眼地面,一条约莫有小指般大小的蜈蚣朝着那个姑娘爬去,而秧婷的手中甚至还有条比小指大小还要粗壮的蜈蚣。
秧婷见宋絮清过来,躬身往后退了几步,“王妃,公主。”
裴徽澜瞧见她手中的蜈蚣,吓得眼睛都直了。
宋絮清敛了敛,无视了那两条扭动的蜈蚣,“她可有说些什么?”
“还并未开口。”秧婷道,她也没想到谢子衿身边的小丫鬟甚是有勇气的,就算是被吓破了胆子,也不曾吐露分毫,“这两条蜈蚣还是属下才养不久的,若是希儿姑娘不喜欢,属下也不介意于将其他的取来供姑娘观赏。”
被唤作希儿的丫鬟倏地瞪大了眼眸,惊魂未定地摇摇头。
秧婷随手找了处地儿将手中的蜈蚣微微一弹,弹到了靠着墙垣的桌案之上,盯着希儿敲了道响指。
下一刻,只见一侍卫手捧着个盒子进来,递给了秧婷后又退了出去。
秧婷接过盒子,指尖落在扣子之上时,回眸颔了颔首:“王妃,公主,请您二位往后退几步。”
话音落下的瞬间,裴徽澜便拉着宋絮清的手,悄悄地往后挪了几步,宋絮清眸光紧紧地落在盒子之上,被打开的盒子呈现在希儿面前。
希儿霎时间瞪大了眼眸,尖叫出声:“放开我,放开我!!!”
宋絮清眸光挪动须臾,只见三四条跟拇指般大小的蜈蚣爬出,触角落在盒子壁沿,看得人胆战心惊的。
秧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希儿姑娘适才说让我给你一剑,可是这年头死实在是太容易了,姑娘若是一直不张这张嘴,我还养了其他的动物,也不介意给姑娘瞧几眼我的爱宠们。”
裴徽澜:“……”
她从宋絮清身后探出头看了眼那几条爱宠,倏地又收回去。
秧婷往外望了一眼,屋外的阳光正悄悄的落下,她走近蹲下随手取来一条蜈蚣,伸到希儿的跟前,吓得她尖叫着往后退,直到抵上墙垣退无可退。
宋絮清拍了拍裴徽澜的手背,松开她的手往前走,深吸了口气道:“姑娘出来有一日了,你可听闻过主子来寻你的消息,忠贞之人也不能愚忠,蠢笨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闻言,希儿抬眸看了她一眼,又被那蜈蚣吸引了视线,蜷缩在角落之中瑟瑟发抖。
静默良久,她还是未开口,秧婷笑了笑,捧着盒子往前。
“我说!”希儿眼眸溜圆地瞪着,咽了咽口水,死盯着那群蔓延开来的蜈蚣,身躯微松,“你收好,我说。”
秧婷挑眉颔了颔首,一条一条地将蜈蚣抓回,盖好盖子。
蜈蚣收好之后,希儿松弛了不少,垂眸轻声道:“是令人欢好的药物,分为男欢和女欢,若是男女子服用此药物,就算是并无□□也会醉生梦死至天明,若男子服了药物后寻不着服了女欢的女子,会被药物迷了心智散了志。”
男女欢好的药物?
宋絮清蹙眉,“你家姑娘尚未婚配,为何会知晓这种药物。”
“府中争宠之时,便有人使过此药。”希儿舔了舔干涩的唇,掀起眼眸看了眼宋絮清,沉默良久,哑着声道:“是夫人。”
宋絮清哑然,情中闪过许多未可言语之色,只觉得荒唐可笑。
她眸色冷了几分,“你家姑娘准备何时用,用在谁的身上。”
希儿垂着的眼睫颤了颤,“今夜将军宴请瑞王殿下做客,我出府之前,姑娘是准备今夜用。”
瑞王殿下的称呼落下之时,狭小的屋内静了须臾,宋絮清眸中的冷冽愈发的严寒,她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裴徽澜也是一脸震惊地跟在她的身后离开。
马车抵达将军府之时,夜幕已然降临。
守在外头的岘文见到宋絮清和裴徽澜的身影时愣了下,在瞧见她们色中的冷意的刹那,拔出剑刃拦住将军府的侍卫们,而后领着她们二人往宴客厅走去。
说是宴客,那就该是欢悦的气氛,可宋絮清才走入将军府正厅院落,就感受到一股沉沉的死寂。
宋絮清往前走了几步,视线越过低垂的树枝瞧见祈安的背影,定眼一看,跪坐在地上的竟然是谢子衿……
祈安一手捏着酒盏,另一手擒着她的双颊,将酒盏中的清酒灌了进去,而后倏地将她松开。
裴牧曜嗓音冷冽无情,“若是本王冤枉了你,本王自会道歉,可若是你动了不该动的心,就算是谢将军在此,本王也不会留情面。”
“王爷言重了,若真如王爷所言,臣定然不会包庇她!”谢将军面色冷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