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酲进厨房把早——午饭端出来,给漱夏吓了一跳。
煎牛排,4×4厘米见方,牛排是上个月买的,跟凌霄一起在家涮火锅没吃完剩下了这些;一盘西红柿炒蛋,三个西红柿炒一个蛋;清炒白萝卜,萝卜管够;米饭还在锅里。
漱夏想起来,整个冰箱里现在就剩下这些东西了,在群里拼的菜最早明天早上才会送过来。
能做成这样真是难为梁酲,他还分了几个菜色,要是她下手,估计只有把这些东西一锅烩做成汤的心情。
“吃饭吧——一次难忘的生日宴。”他把碗筷递给她,自己也坐下来,带点宽解的笑。
漱夏也笑着应他。
“有酒没有?怎么能——不庆祝一下呢?”
梁酲还真有,他摘了围裙,去厨房柜子里,真的摸出来几瓶酒,都在柜底藏着,还是刚搬进来的时候凌霄带着赵秦一帮人送的。
“要喝什么样的?”
他摆给她看,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看着度数都不低的样子,这些漱夏都不认得,她就是想喝个热闹。
“红的吧。”
她指了指那瓶貌似葡萄酒的,别的她也招架不住,还不如这个好喝。
梁酲把别的酒拿回去,然后拿来两个方形的玻璃杯,拿开瓶器把酒开了,给两个人倒上。
漱夏回房间去,把之前收藏的玫瑰香薰蜡烛拿出来,点上,放在餐桌两边,忽略掉饭菜的样式,现在倒真有一点烛光午餐的味道。
“干杯!”
漱夏看那鲜红的颜色,闷头喝了一口,入口只觉得钻心的冷,回味辛洌而苦涩。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
“你指的是北城的疫情还是指全球的疫情。如果是本轮疫情,应该快了,新闻上不是说,已经下达了社会面清零的指示,每天社会面的新增都在减少,估计不久我们区也能降成低风险。至于总体疫情就不知道了,也许有一天突然就结束了,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习惯了这种生活,引以为常……”
漱夏叹了一口气,把那块牛排按对角线切开,一人一半,把那一半递给他。
“我以前从来不看末世文,因为我觉得很扯,现在一想,分明就是照进现实。我们还不如末世里的人,起码人家还有一项基本技能。”
“没什么怪的,一切皆有可能。”他说。
“从宏观的角度来说,人类也不过是生物界的一个庞大物种而已。拿别的物种来对比,一个种群,譬如野生的鹿群里发生了一场瘟疫,或者病弱的鹿被狼吃掉,更强的吞灭弱的,不会引起人的关注和怜悯,他们管这叫——食物链。又或者,人每天吃肉,每天都在发生杀生和残忍的事情,不过是亲见不到而已。”
“可是人有人性啊,社会达尔文主义不该适用人类社会。在这样的时代,人本族之间发生着这样残忍的事情,实在是太残忍了。”漱夏不是跟他分辨,她就想坚持一些东西。
“人当然有人性,人也有兽性。在这场瘟疫发生的时候,人性和兽性处处交织。命运有多眷顾人类呢,不许人之间尔虞我诈,却容许对动物,不容许本种族本家族之间互相伤害,却对别的民族别的家族大加伤害。人性也会变啊,几百年前的人性跟现在的人性相比,不完全会相同。这些都是很高很远的事情,接近杞人忧天,可是一想起来就会很伤情。就像许多万年前的恐龙,至今也没弄清楚,灭亡原因是什么,在下个冰川时代到来之前,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可预料。”
干脆说地球毁灭算了。
漱夏学着电视剧里人物喝白酒的姿势喝了下一口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