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刚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就引得两个孩子一个激灵,而后眨巴着大眼睛一个赛一个的快,但皇上对这种卖萌的求原谅方式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
“错哪儿了?”他扳起脸问。
卫瑜可怜兮兮的模样,顾珏看着一脸老实巴交,就是不说话。
“错哪儿了?”皇上加重了语气。
“不该闹着要进围场深处。”顾珏道。
卫瑜:“嗯。”
皇上哼了一声:“然后你们是怎么做的呢?”
顾珏低头,声音小小:“我们没有听话,硬要盛锦卫带我们进深处。”
卫瑜:“对。”
又问了些有的没的,皇上最后问:“那你们以后该怎么做呢?”
顾珏背着手:“好好听话,不淘气了。”
卫瑜:“嗯……”
皇上挑眉,看向从头至尾一句话不超过一个字的卫瑜:“瑜姐儿,你自己就没什么想说的了?”
卫瑜抿着嘴想了想,道:“好好听话,做乖孩子。”
皇上这才稍稍满意,最后再说教了一遍:“这次是你们运气好才能恰巧遇到朕,日后又能有几个恰巧,人这一生又能有几个恰巧呢?若是你们今日真出了事,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父母会有多难过?故言,三思而后行,以后万不可再淘气莽撞了。”
两个小家伙乖乖的点头应是。
“这次就先放过你们,再没有下次了,好了,回去喝杯热奶吧。”
倒不是重拿轻放,只是皇上想,孩子的父母都通知到了,且不说六王爷六王妃如何,皇后知道这事一定也吓得不轻。
他不罚他们,有人做这个恶人呢。
才劫后余生的孩子们只知道皇上不再追究了,还没想到后面那层呢,等到他们回过来,已经被六王妃提溜着跪在榻上了。
六王妃一想到两个孩子可能会被猛虎撕成碎片就后怕的不行,两个孩子哪儿够大老虎塞牙缝的啊。
她也不管管教别人家的孩子合不合适了,她想若是荣威侯与荣威侯夫人知道了今天的情景定会支持她这么做的,说不定还会罚的更严。
她眼下不过罚两个孩子在榻上跪一刻钟罢了,原本还想要禁足的,但后来想着难得出来一趟,就将禁足的时间挪到了回京以后,但也不是完全就不实施了,不吃痛就记不得打,后两天的围猎顾珏和卫瑜是无福再出帐子去观看了。
谁叫两个孩子自己作死呢。
这两日禁足期间,顾珏和卫瑜学到了一个道理——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后果。
六王妃狠了心,这两日就算是卫琅和布和他们来找两个孩子,她也婉拒了他们的探望,说是禁足就是禁足,说到做到,六王妃铁了心要两个孩子得到教训。
第三日出来,什么围猎第一的勇士得了赏赐,什么皇上猎了猛虎的庆祝宴,什么热闹他们都没赶上,就原本那放猎物的台子和围场边上的警戒线也被奴才清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顾珏都后悔死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他倒也没忘了被他们所连累的盛源,拉着卫瑜一起去看他。
当日虽然是两个小的吵闹着要如何如何,但没有将人看好,叫人进了林子里头,就是盛源的错,皇上罚他罚的不轻不重。
说重吧,除了皮肉之苦就没有别的罚了,说轻吧,二十个板子,着实也算不上什么轻罚。
宫里用来罚人的板子可都是实心的,打在身上那叫一个酸爽,盛源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外头还会有宫里的板子,总之他就是熬过了那二十板子。
行刑的奴才不可能真下死手,一则盛源是盛尚书的儿子,身份不能说不尊贵,二则以皇上先前的态度怕之后还是要用这位的,是以这板子就控制着不轻不重的力道,不至于像挠痒痒,但也不会太轻,打完您还是歇着去吧。
盛源于是趴了两日,今儿他才能利索起床,勉强也能坐在凳子上一小会儿,他虽也觉得这是无妄之灾,倒也没怪两个小的,这会儿听他们解了禁足就来看自己还挺高兴,弄得顾珏生出些愧疚来。
可说的话还是不中听:“你这伤药行不行阿,别是太医随意给了你什么腌臜货色敷衍,涂了也没用。”
盛源听着这别扭话却笑了,此时他不再像先前见时的吊儿郎当,认真的道:“谢世子关心,那些奴才倒不至于现在就敷衍我。”
可下一秒却又打回原形:“不过世子若是真担心我的话,我也不介意多收一瓶伤药,侯府的伤药,好东西呢。”
这话是盛源故意说的好叫人不担心,顾珏也的确不担心,心里一股难说的滋味,到底最后还是把伤药送过去了。到底还是因为他。
“团子,”顾珏捏捏卫瑜的包子脸,“我们回去吧。”
几个家长们虽然都有意罚两个孩子,却没指望两个孩子就能就此安分了,不过叫人没想到,这后面十来天里,他们真就一直安安分分的没有闹事。
期间如娜仁有过来向盛源道谢,她现在已经完全对顾珏不感兴趣了,而那兴趣,飞快的转移到了盛源身上。
多好呢,长得好,出生也不差,会骑马,还英雄救美。
于是如娜仁红着小脸扭扭捏捏的朝盛源递过去谢礼时,两个小的就在墙角根不明不白的看着。
真怪呢,卫瑜想,明明如娜仁只比顾珏大一岁,可她已经见人就想成亲了么。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顾珏,又扭回脑袋。
盛源有点不好意思,但,小孩子么。
两个小孩又和疆郡的四个小孩一起在草原散步,这回没有遇到如娜仁或者其他公主了,布和给他们指绵羊群,一指没指到羊,指到了旁的两人,在成群的羊和橙黄的夕阳前头。
“咦,那不是布日固德阿哥吗,边上那个是谁?”布和眼尖的认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