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反应就是要看时间,却发现自己手臂酸痛得要命,一下子竟然没举起来。不仅是手臂,身体各处,从脚到脖子,再到他的双眼……没有一块肌肉,一个身体器官是不痛的。
随着意识清醒,强烈的饥饿感也随之涌了上来。
江寂缓了好久,才勉强控制着身体肌肉,让自己坐了起来。他看了眼时间:上午十一半点。
又是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
系统的虚拟屏在这时弹出,提示道:“第二轮游戏结束倒计时:三十分钟。”
累炸的第二轮游戏终于要结束了,江寂咬开两支营养剂,一边喝着,一边在脑中呼叫系统。
系统秒回:“我在。”
江寂道:“昨晚忘了问你,我这次支线任务的奖励是什么?”
系统反问:“你希望是什么样的奖励?”
江寂疲惫地揉着眉心,缓解头疼和眼睛疼:“这是你的恶趣味吗?又不是我要什么你就能给什么,这样反复地问,你到底想试探什么?”
系统轻轻笑了,但它的笑声始终让江寂觉得惊悚。
“你总是这么敏锐。”系统诚实道,“我想知道你的欲/望是什么。”
江寂毫不犹豫:“钱。”
不论是在游戏里,还是现实世界里,他最想要的都是钱。想到自己身上背负着债务,江寂就浑身不爽。
系统道:“欲/望是会变化的,你不会永远只想要钱,当‘钱’这个欲/望被满足,你又会想要什么呢?”
江寂头疼难受,实在没功夫跟系统叽叽歪歪,他道:“在你们游戏世界,只有你一个系统吗?能不能给我换一个话少的?最好还要笨一点。”
系统又笑了,音调偏高,像是被江寂逗乐,于是忍俊不禁地发出了声音:“很可惜,只有我一个。”
江寂放下手,目光垂下,他看着地面,问道:“你有名字吗?”
联邦有三大系统,每个系统的名字都不同,那游戏系统呢?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的是,现代世界与赛博世界,是同一个世界的不同时间,那么系统是来自比赛博世界更加未来的世界吗?
联邦的三大系统里,会不会就有它,或者是它的早期雏形?
系统轻声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知道的。”
江寂原本还想试探性地问问系统的目的,现在看系统连名字都不说,目的就更不用问了。
他问:“所以,支线任务的奖励到底是什么?还是一次来自数据世界的帮助吗?”
系统思考了几秒,给出回答:“是一次来自‘我’的帮助,你可以要求我帮你掩盖信息,也可以……”
“我要你帮我掩盖信息。”江寂打断系统,“我在地下基地里留下了大量生物信息,联邦或者火焰军等第三方,如果想查,早晚有一天会通过生物基因查到我。那个时候,我要你帮我隐瞒真相。”
系统笑着道:“如你所愿,以及……感谢信任。”
江寂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的确是在开始信任系统了,不过仅限于它在数据世界里的能力。
喝了几支营养剂,江寂慢慢活动着身体,慢慢适应了那些强烈的酸痛感。他扶着墙,站起身,看向被扔在最洞里最深处的陆铭初。
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陆铭初不见了。
满是小石块的地面上,留着一条清晰可见的爬痕。陆铭初那家伙,趁着江寂睡死,一路爬着跑了。
江寂:“……”
挺牛。
也感谢这个陆铭初,没在江寂睡死的时候给他来一下,不然江寂能不能醒来,都还是个问题。
江寂顺着爬痕找了过去。
断壁底不远处,就是一个斜坡,江寂在这里发现一串翻滚的痕迹,而陆铭初在滚完了一个山坡后,竟还在坚强不息地继续往前爬,毅力惊人到令人钦佩。
江寂追了七八百米,终于看见了那虫子一样拱着身体,一点点往前爬行的陆铭初。
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陆铭初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爬行地动作忽然停了,他翻了个身,在满是枯枝落叶的地上直直躺平。
江寂绕到陆铭初旁边,蹲下身看着他。
陆铭初也转着眼珠看着眼前这个戴防毒面具的人,尽管他被火焰军揍到鼻青脸肿得分不清五官,但态看着竟然还挺镇定。
两人都没说话,都在等对方先开口,好以此做出更加利于自己的反应。
江寂看出来了,这个陆铭初,看着普普通通,实际上却是个聪明人。
最后是江寂先开口,他扯出塞在陆铭初嘴里的纱布,问道:“有人给你喝过快乐水吧。”
陆铭初难受地活动着口腔,纱布让他舌头干燥得麻木了,转都转不动,好几秒之后,陆铭初才说话:“你是他们的同伙吗?你又想要什么?”
江寂冷漠道:“我要玩家的所有信息,有多少个玩家,都藏在哪里,怎么找到他们,怎么确定他们的身份。”
陆铭初很诚恳地说:“我不知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所有玩家都是随机分散的,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你就算是剐了我,我也只知道这么多。”
江寂垂下脸,黑色的防毒面具阴沉无情:“你知道你喝下去的快乐水到底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