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观看的人都急不可耐,问道:“那她究竟在哪里,为什么迟迟不肯现身呢?”
“她是我陈汲未过门的妻子,我们只?是交换了庚帖,所以?我知道她的生辰八字。”
灾民中,老人又紧杵着杖:“现在人呢,为什么要躲着不出来?害我七县!”
“因为她早就死了。”
陈汲闭眼,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她在一个月之前死了,先?是被豫王之?子强占,又送给其父,最后豫王赐死了她。”
但凡听到的,都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可见这书生面色哀戚,不像是假的。
门客本在坐山观虎斗,以?为这就成了灾民和书生之间的事了,没想到火竟然烧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他反应也快,“你胡说,女怎么可能会是王府的一个姬妾,莫要辱没了?女名声!”
豫王杀了?女?
这样太荒谬了,他要是真让这书生把扣过来就完了。
“我说的是真的,有此庚帖为证,有当时媒人做证,这庚帖就是当时写下的,”陈汲面无半点惧色。
在知柔被掳的时候他来不及也无能去救,这是他一辈子的憾恨,现在有机会了,就算是舍去他这一条命,也要为知柔讨一个公道!
他继续大?声地,为未过门的妻子声讨:“知柔是良家女子,兄长是左郎将闵徊,我未婚妻子被豫王赐死?之?后,左郎将上门去讨要说法,就此被落下大?狱!”
说到此处,陈汲通红双目落下泪来,“豫王一家在两个月前抢走了她,侮辱玩弄又要了她的命,可她是良家女子!她原是要与我成亲,做我陈家大?娘子的!”
原本他与知柔,会是这世间最完满的一对夫妻,却阴差阳错,落得阴阳两隔。
他哽咽得再不能言。
忍将到今日,陈汲终于?可以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就是不要这条命,他也要给知柔讨一个公道!
整条街都安静了下来,这件事的发展着实让人……目不暇接,听得也真是惊心动?魄,真心为这对儿本可以相守的年轻男女感到惋惜。
豫王先?前赐死?了一位绝色的宠姬,这件事本就是人尽皆知的,毕竟他那一阵常以此来宣扬自己的贤名。
可没想到杀的竟是霸占来的良民,还是京官的妹妹,实在让人不敢置信。
更让人不敢信的是,豫王费尽昭彰找了这么久的?女,竟然早早的就被他自己弄死?了,不得不说是一大讽刺,让人感叹?佛有灵,才令报应不爽。
“豫王赐死?的那位宠姬,听闻是真的绝色,不然豫王也不会吹嘘自己杀了这样一个美人儿是多英明的事了,要是八字相合,年岁也一样,该就是她了吧。”
“作孽啊,作大孽啊!”
门边偷听的小厮听到这儿,吓得胆子都破了,忙悄悄进去传话。
老灾民噙着眼泪:“所以,我七县并无罪孽,?女也不是不愿出现,是早就被豫王害了性?命?”
“是。”
许汲将庚帖直接贴在了豫王府的大门,让人人都看得到,并高声道:“豫王杀?女,祸七县,罪大?恶极!”
灾民们接受了这个说法,转而怒瞪那躲到门边的门客:“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快叫豫王出来!”
门客哪里知道还有这些事,他也被这一记打懵了,灾民见他心虚,气势更胜,撞开府兵就要闯进王府去。
门客吓了一跳,后退太急被门槛绊倒,摔进了门去。
灾民们边闯,嘴上还喊着:“杀女,祸七县,罪大?恶极!”
“杀?女,祸七县,罪大恶极!”
呼声震天,七县洪灾这顶帽子,算是稳稳地扣在豫王头上了。
豫王还来不及搂着王妃恩爱片刻,下一刻噩耗就递进来了。
“李持月!她真的要我死?,要我死?啊!”豫王狠狠捶上桌案,把牙都要咬碎了。
原本以?为李持月私下给他透露这件事,就是还有得谈,只?要他答应放过闵徊,再答应点要求,这件事就能过去,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宣扬了出去。
“你杀了?女?一个月之前死的那个女人,是?女?”
王妃根本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牵连,她笃信寂淳禅师,对?女救世的预言是深信不疑的,结果女反被自家人杀了,那佛祖怪罪,不救她儿子了怎么办。
豫王怎么肯承认自己杀了?女,害了七县,当即一拍桌子:“根本没有什么女,就是李持月在算计我!”
他已经急疯了,忘了刚才的浓情蜜意,口气也不好?:“不是真的!都是李持月的诡计啊你知不知道!”
王妃还是愿意相信寂淳禅师:“李持月又有本事言中两次天象跟那洪水要来?当年这堤修好?,听闻可是能防百年的呢。”
“哎呀——蠢钝妇人!”
豫王哪有耐心给她解释,狂怒着推倒了屏风,又砸烂了无数瓷器摆件,好?似这样,才盖得过外面“杀?女,祸七县,罪大恶极!”的山呼海啸之?声。
外头风大?雨大?,豫王更加不敢出门,王妃不能坐视,只一意派人往宫中求援助。
在这民怨最为沸腾,宫中又不给回应,豫王最难熬的时候,李持月才姗姗来迟,登上了豫王府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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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徊,起来,本宫来带你出去了。”
闵徊早嗅到了那独有的淡淡浅香,他睁开眼睛:“公主帮我洗去冤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