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玉宁更不?想承认,见到李持月的第?一眼,她在想的就是十一郎怎么会不爱公?主?,而是心系自己远在关陵难以相见的人。
可很快她就安慰自己?,没有哪个男子愿意屈居一个女?人之下,公?主?折他傲骨,就算再美,在十一郎眼中不?过徒有?皮囊罢了,她才?是与十一郎的交心之人。
凭着这点暗示,她咬着唇又看了公主一眼。
李持月可没错过那丝怨毒的目光,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样,她的知情解意,春信秋祝就是死在这人手里的……
思及此,她的瞳光愈发幽暗。
李持月反应大得出乎了季青珣的意料,他第?二次伸手过去,这回终于稳稳牵住了李持月的手,不?让她再松开。
“阿萝莫要误会了,这位是我同乡,姓冯,上京的路上遭了难,我在城中正巧遇见,才?暂时让她落脚罢了,刚刚又突然出现了刺客,她怕出事才?跟了出来。”他声音坦荡,目光全在心上人身上。
“照关系,算得上表妹。”韦玉宁刻意加了一句,拉近两人的关系,又看?十一郎对?公?主?刻意亲近,两人手拉在一块儿,心底生了一种微妙的妒意。
十一郎在公主面前一向是这般小意温柔的吗,为何刚刚对?自己?这么冷淡?
“还真是好多的‘正巧’啊——”李持月拉长了声音。
甩手,甩不?开。
不?过她已?经冷静了下来,琢磨着怎么弄死这两个前世的仇人们,虽暂时不?好杀了季青珣,但这个女?人,要是她用嫉妒的名头杀了,不?知季青珣能不能拦得住。
“表妹,是宽衣解带的表妹吗?”李持月上下打量起了韦玉宁来,轻慢而蔑视的样子,好似真的看?不上季青珣金屋藏娇的这个女人。
季青珣对这污蔑只是叹了一口气,仍耐心解释:“当真并无关系,不?若阿萝去城门郎那问问,这人是不是今日到的明都,衣衫褴褛才?,我刚回来,也?是才?见到人。”
跟出来的安桃听到城门郎的时候,面色一白,忙道:“不?能,不?能去城门啊。”
她慌什么?韦玉宁暗暗瞪了她一眼,又裹着破衣,一副柔弱受惊的模样,楚楚可怜地看?向季青珣,似在寻求依靠:“表哥,公?主?定是位心慈的菩萨,不?会怪罪表妹的失礼吧?”
李持月恍然听到了什么倒茶声。
跟在后头的秋祝一眼就看出了公主不喜这个女人,开口斥道:“大胆,见了公?主?敢不?下跪,知道是什么罪过吗?”
吓得韦玉宁色一凛,忙跪下,后头的安桃没想到是公?主?,吓破了胆也跟着扑通跪了。
李持月缓步走到韦玉宁面前,低身捏住她的下巴,韦玉宁被迫扬起?了头来,被她一寸寸打量着。
不?会错了,这张脸真是两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转身看?向季青珣,笑得明媚单纯:“十一郎,既然她只是一个远房的表妹,本宫就把她杀了,好不?好?”
说完李持月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这位韦小姐杀她亲信时的语气嘛。
“公主……”韦玉宁眼睛倏地瞪大,充满了不?敢置信,“就算是公?主?,您也?不?能滥杀无辜啊。”
“这儿死了这么多人,多你一个又何妨,十一郎也不会往外说。”
韦玉宁没想到这公主的妒意居然这么强烈,动辄就要喊打喊杀的,怕得甚至朝季青珣膝行?了半步。
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季青珣:“表哥,救我……”半点不?知道自己?越是和季青珣表现亲近,越让李持月有借口杀了她。
季青珣哪知阿萝的醋意会这么大,不?过这不?正说明了,阿萝心里有?多在意他吗。
这个认知让他心情颇好,但韦玉宁确实还不?能死,他只说道:“阿萝,别闹了,我与她当真无半点私情。”
李持月歪头不解:“闹?不?过一条人命而已?,没有?私情本宫都?不?喜欢她,想杀就杀了,难道说,十一郎你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怪本宫吗?”
他自然不?会怪,但杀韦玉宁于大计无益,不过见李持月真的生气了,再维护只会让两人起?冲突,季青珣便提了一个迂回的法子:“不如就送她去城外庄子上住吧,若是你还担心我会阳奉阴违,就派几个人看?着,到底是故土来的,我来日不好面对她父母。”
可韦玉宁却半点不想去什么庄子,她没见到李持月季青珣还好,现在见到了,怎么还能放任他们撇了自己比翼双飞。
“表哥……我害怕,你别让公?主?带走我,我真的害怕。”她话中已经带了泣意。
这一声表哥千回百转,让季青珣以为这韦玉宁是求死心切,或是蠢人一个。
没人理会她。
李持月的笑面变作森寒,直看?进季青珣心底去:“不让本宫杀,就是你很在乎她,好,那也不必再说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手臂收劲将人拉回,少见如此咄咄逼人的公?主?,季青珣既喜欢又觉得难办。
“阿萝,再不然将她原路送回去就是了,莫要任性造杀孽。”
“杀了她本宫就吃斋念佛了,”李持月故意凑了上前,纤柔的腰贴近他,季青珣下意识就想抱住了。
“十一郎,你越护着她,我越醋得厉害,最后问一次,你要她的命还是要我?”
季青珣整个人的眼眉都柔和?下来了,若不?是外人在,他就该抱着人好好温存一阵,他说道:“你难得来看?我,想要杀个人容易,但未免坏了心情,不如改日再杀?”
韦玉宁听见自己就这么被季青珣放弃了,忘了跪着,颓丧失地坐到地上。
李持月心道这季青珣果然不会让她杀了这人,改日杀又是什么鬼话?
但她也?懒得掰扯了,自己?确实得回去好好跟春信请教一下什么死法解恨,便随意问道:“改哪日?”
“总之不该是今日,明日后日都?好,你来看?我,就只能专心看?着我,别管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了。”季青珣说着就要牵着她的手进屋去,再不?想管什么韦玉宁了。
听他们轻描淡写地谈论自己的生死,韦玉宁酸楚难抑,抬头想质问,却不?期然见到季青珣看?向公?主?时,那温柔得不可思议的眼。
又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亲近,整颗心脏酸苦更甚。
十一郎……还从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站过这么近呢。
韦玉宁的眼睛都?红了,对?李持月也?越发怨毒,恨不?得将这个处处胜过她,还占了她男人的公主碎尸万段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