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闵徊,没头没脑地跟来,也没头没脑地走了。
一家子人目送他跟着没见过的小娘子出了门。
等人走了,陈敬后知后觉:“人家大哥在这儿看着呢,兄长之前还为闵家娘子要?死要?活的,现在这么?快就移情了,是不是不太?好?”
也不怪他误会,这个小娘子能把兄长劝回来,肯定是兄长愿意?听她的,如此意?义不凡的对待,不是他新嫂子是什么?。
陈母白了他一眼:“你是想你兄长剃度出家,还是想他重新再娶,振作起来?”
陈敬点头如捣蒜:“再娶,再娶……”
但他还是忍不住嘟嘟囔囔:“兄长怎么?突然就想开了呢?”
陈父不以为然:“没看见那小子又得了一位美娇娘的青眼嘛,唉,我这儿子啊,刚出生时算命先?生就说?了,桃花太?旺……”
“哎哟!哪个天杀的踩了我的秋苗苗哟!”
陈父如雷的声?音响彻左邻右舍。
马车上,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李持月本也不想让所有人都上来的,但是闵徊如果跟在车边,车里人的身份就有得猜了。
要?是让闵徊上来,其他人走路,李持月还真不好意?思这么?吩咐。
陈汲到现在还闹不清公?主是不是故意?让他挨打的,脑子里正?在打架。
李持月不让他细想,开口?道:“闵徊,你怎么?知道学钧书院的事?”
陈汲果然被吸引,低声?说?道:“其实,闵大哥也在学钧书院念过几年书的,而且威名赫赫呢。”
“哦——”李持月饶有兴致,“闵徊,他说?的是真的?”
闵徊抱拳:“属下不擅读书,家里有个军户的空额,还是当个武夫更在行些,所谓的威名赫赫,不过是用拳头把人打服罢了。”
陈汲道:“总之那几年,夫子遇到管不服的刺头,就请他来打服。”
李持月没想到夫子不阻挠打架就算了,还亲自提人来打,“读书人不是讲究以德服人吗?”
闵徊道:“武德也是德。”逗得李持月一笑。
虽然不知道公?主笑什么?,但是她一笑,闵徊有些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气氛融洽了许多。
学钧书院在城南,和陈汲家是一个坊的,马车没有走多久就到了。
还未停住马车,就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热闹。
李持月掀帘往外看,就见一个书生踏在墙头,叉腰瞪眼的:“什么?人啊,上学钧书院要?饭来了?”
墙下几个人商贾模样的人围着他,指指点点地像是在讲道理。
陈汲也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地说?道:“那就是苏赛,除了嘴贫什么?才能都没看出来,但人很?抗揍,有一回惹了王将?军家的四郎君,被人打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家里人在打棺材了,他又自己爬起来了,可性?子是一点没改,现在看起来,更嚣张了。”
李持月听李瑛说?过此人,现在算是看到真?了,还真是能惹事。
她没再多理会,而是看向正?门匾额上“学钧书院”几个铁画银钩的大字,问道:“这就是明都最大的书院了?”
陈汲道:“最大的自然是朝廷的国子监,东宫崇文馆则从不缺当世大儒授课,这学钧书院哪哪都够不着上,只能说?是寒门举子最多的书院,云龙混杂,就占了一个字,人多。”
说?话间,外头苏赛嚣张的说?话声?逐渐变虚:“诶,别?上来啊,谁也别?上来!”
李持月忍不住又看过去,方才对着下面一圈人大放厥词的苏赛正?扶着墙摇摇欲坠,原来是已经?有胖胖的商贾要?爬上去把他逮下来了。
“云寒,救命啊!”苏赛吓得尾音都在抖。
紧接着一个人从墙内飞身而上,出现在了苏赛身旁,手里还握着一柄宝剑,翩若蛟龙的身形一看就是练家子。
李持月定睛一看,跟苏赛一起骑在墙头的不是别?人,竟是那日在安阳的庵堂见到了那个面首,少年侠客。
她哪能想到会这么?巧,登时不想凑这个热闹,扭头吩咐马夫:“继续走,从另一个门进去。”
“是”
陈汲和闵徊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马车继续前行,到了另一个门口?,确实安静许多。
李持月扶着知情的手下了马车,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公?主?”
她被这声?音叫得心?一荡,继而抬头。
果然是上官峤,他正?同一位须发皆白,儒生打扮的老先?生走出书院的大门。
李持月正?想说?话,闵徊就从马车上,紧接着又下来一个陈汲。
上官峤没想到公?主的马车能一次下来这么?多男子,有些稳不住面色。
李持月怕上官峤乱想,忙引荐起来:“老师,这是闵徊,这位是学钧书院的学子陈汲,也是闵知柔原先?的未婚夫婿。”
接着又转头给另两人介绍,“这位是今朝起居郎,也是本宫的老师。”
都是之前与豫王案有关的人,上官峤了然地点头,没有再多问,而是跟公?主引荐道:“这位是学钧书院的院长,张院长。”
几个人互相见了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上官峤看出了公?主眼中的疑惑,说?道:“张院长与先?师曾是好友,臣来书院拜访,顺道跟着院长见了院中的老师,听他们说?起几个好苗子,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