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持月发怒之前,季青珣先开了?口:“在?下并未提前知道题目,更不?需知道。”
他不?想阿萝再动气,李牧澜想做什么,他清清楚楚:“殿下既然?想出?题考我,那就请吧。”
被?季青珣这一打岔,李持月来不?及细究侍奉枕席的事?了?。
就算事?情是真的,李牧澜无凭无据直接说出?来,她还得再告他一个污蔑长?辈之名。
李牧澜也不?给李持月说话的机会,一扫衣袍站起了?起来,“好,孤就考你一道策问,今铨衡涂壅,卫所员溢,奚以疏通之?”
气得她拳头都硬了?。
吴直斟酌了?一下,对季青珣道:“你只需作?半篇来,就算你过了?。”
李牧澜觉得就是半篇也够季青珣耽误的了?,便没有反驳。
纸笔很快就抬了?上来,季青珣执起了?笔,尚未沉吟多久,就已落笔,字如天河水泻,滚滚无穷,看来已是成竹在?胸,不?须担心。
那笔走得越快,李牧澜眉头皱得越深。
这个人到底是在?装,还是真的文?思如泉涌,
李持月见时间还早,就起身去吃了?个晚饭,李牧澜强撑着不?愿走,一定要盯到底。
贡院的饭菜和府中相去甚远,李持月其实不?大?有胃口,但眼看着李牧澜要失手,她觉得自己该消解一下季青珣对自己的疑心。
等她用完了?晚饭回来,季青珣已经写完了?,正好搁下笔。
看一眼漏刻,戌时过半。
吴直上前拿过那篇文?章细看,才发现季青珣写的不?是半篇,而?是一篇结构完整,行?文?流畅,一字不?改的佳作?。
李持月丝毫不?怀疑季青珣的本?事?,他早将宫中两殿藏书看了?个遍,博览群书更兼胸有山河,李牧澜的考验难不?住他。
吴直看得直瞪眼,又不?住点头,旁边的李牧澜看不?到文?章,不?知道他这叨叨的是什么意思。
这人写得这么快,怕是连篇狂草,教人辨认不?出?吧。
“如何?”问话中带了?不?耐烦。
吴直道:“上乘的佳作?,就是臣来,这么短的时间也是写不?出?来的。”他隐隐觉得,京畿道乡试的魁首,怕是也要落入此人囊中了?。
李牧澜没想到吴直会给出?这么高的赞誉,他将文?章拿了?过来,从头囫囵读到了?尾。
他嘴里吐出?来的话能气死人:“吴主考一直为这季青珣说话,评价只怕失之偏颇吧。”
吴直被?他质疑自己的公正,气得脸都涨红了?,“臣是就事?论事?!”
李持月则冷静许多:“不?如侄儿也写一篇,咱们?隐去名姓贴到国子监去,请天下人评判,对了?,侄儿不?拘时间,写一晚上本?宫也等得。”
一句话让李牧澜差点端不?住破功。
他还不?屑于跟一个白身斗气,但见季青珣本?事?之大?,心中更为忌惮。
“好了?,他吃的冤枉也够多了?,陪你闹到现在?,侄儿也该知足,让人回去吧。”
李牧澜没奈何,道:“既查清楚了?,自然?就可以放人。”
第5章
见季青珣离去之时, 还将那盏油灯带走了?,李牧澜讥讽道:“你不是入夜就不写字了?吗?”
季青珣坦荡得很:“耽误了这大半日工夫,再不点灯熬油, 怕是就写不完了?。”
李牧澜只觉这还真是一对儿奸夫□□,同样的?牙尖嘴利。
他也懒得再理会季青珣, 转而同李持月闲叙了?起来:“听闻姑姑与节度使罗时伝将有喜事了?”
李持月离开?京城,这于他而言其实是好事。
听到“罗时伝”三个字, 季青珣脚步停顿了?一下, 继而迈出门外,这被李牧澜看在眼里?。
他不禁想,自己或许不该急着杀了?季青珣,未尝不能收拢此?人为己所用。
不过令狐楚说过,这人甚至已有了?操纵公主的?本事, 所图定?然极大, 怕是李持月自己都不知道。
李牧澜想挑拨她和季青珣的?关系,李持月只当没?听见, 眼都不给就走了?出去。
夜风习习,门廊上挂着一路防风的?灯笼。
李持月追上了?那个身影, 唤了?一声:“十一郎。”
好像许久没?有听到她这么?喊了?, 季青珣恍惚了?一阵,李持月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来。
她将一包热乎乎的?东西塞到季青珣手里?, 说道:“带进来的?干粮到如?今只怕又冷又硬,你吃这个吧。”
季青珣将东西提在手里?,心脏像泡在热热的?温泉里?一样。
李持月不能逗留太久,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 蹙眉说道:“快回去吧,可别耽误了?考试。”
他嗯了?一声, 牵起李持月的?手握了?几下,又松开?,“阿萝也别太劳累,好好休息。”说罢就跟着小吏离开?了?。
目送着季青珣跟着小吏消失在成排的?号舍之中,李持月幽幽叹了?一口气。
可惜进来的?时候忘了?带一包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