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卷的纸张里?看尽了民生百态,读起来实在比四书?五经有趣许多,一旦真的投入了进去, 就有些不知年月的味道了。
学子们慢慢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方面,深深钻研了起来。
“其实, 跑掉那些人也不一定是跑了。”陈汲又放下了一卷卷宗,说道。
其他人都带着好?的眼光看过来,“那他们是去哪儿了?”
“就比如头一个?看不进卷宗的骆海,人家跟着县廨的衙差到处跑,查案子去了,还有郑是,在县衙师爷旁边要了个?位置,整日看县老爷审犯人,苏赛走访农户去了。”
“这样也行?”
“为什么不行,都是官吏要做的事,只要能证明自己真有本事。”
胖学子说道:“你们觉得老师会不会认他们的成绩呢?”
有人反驳他:“蠢材,你以为以老师的身份,咱们能这么多人在典籍库里?进出??”这几天,有些学子也愈发开?窍了。
“你是说……这是公主授意上官老师做的?”胖学子瞪大了眼睛。
“动动脑子吧,想明白是谁要人,当然就是谁定的规矩。”已?经有学子愈发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公主怎么能想到这个?法子的?”
“谁说能写文章就会办事?咱们就算文章写得不如那些饱识之士,但办事的能力?也不一定差,现在有机会了,一定要证明自己。”
这一席话深得众人认同,闲聊完了,各自又忙起了自己的事情来。
在考试最后一日的时候,衙差给他们送来了纸张和笔墨,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学子们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这一回就算没人教,也气定闲了许多,知道自己该在纸上写些什么了。
第十日的傍晚,上官峤终于出?现明都县廨之中。
即便他和公主有了意外,上官峤也想将此事好?好?地收个?尾,李持月见他坚持要去,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老师!”
“老师!”
学子们眼亮晶晶的,将写得密密麻麻的卷子交了上来,这其中也包括在外头奔波的几位。
关了他们十日,他们不但没有怨怼,反而带着孺慕之意,上官峤见此,怎能不欣慰。
他说道:“让你们在这儿待了十日,辛苦你们了。”
学子摆手:“老师,十天够做什么呀,差点就不够用,最后一天能把?感悟写下来也有点匆忙。”
他们分?明因?为十天的熬练有些疲惫,但说话时都掩不住激动,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公主知道你们能这么想,也会很高兴的。”上官峤道。
有人恍然:“果然是公主的意思吗?”
上官峤并?未明言,只道:“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老师要将这些卷子送到公主府去了,各位静候佳音。”
目送着上官峤离开?,有学子不大满意道:“公主啊——做了这么多,但到底正统还是太子。”
又一个?人说:“虽贵为嫡公主,到底也只是一个?女子,为何一定要和太子相争呢?”
陈汲不能看他们轻视公主,开?口?道:“公主能看到我们这些寒门,太子却永远不会看到,他手下的有崇文馆,姻亲是世家,天生就与贵门为伍,
再?说,我们这些寒门谁不是托了公主的福,科举得了公平,又有了这场与众不同的考试,她是真的想为大靖过选好?官,也只有背靠着公主,我们才有出?头的机会。”
苏赛也说道:“反正谁能让我信服,我就站哪儿,持月公主办的都是好?事,男女什么的无所谓,先女帝可比后来的两?位……”
陈汲熟练地捂了他的嘴。
原本轻视公主的二人不再?说话,别的差点认同的人也被两?人的话拉了回来,觉得陈汲说得很有道理。
他们各自陷入沉思之中,交了凭证之后慢慢走出?了明都县廨。
—
持月公主府中。
上官峤跟着引路的解意上了云阁。
“公主,县廨里?的二试结束了,卷子都在这里?了。”上官峤捧着一方木盒说道。
他本想将卷子交给解意后就离开?,但身为老师,他对学子们会写点什么仍旧十分?好?。
潜意识里?,他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李持月听见脚步声,从窗外收回了视线,垂下的手不自觉捏紧了裙摆。
隔了十日再?重新见到上官峤,她哪哪儿都觉得有点不自在,听了他的话,指着面前的桌子道:“嗯,就放在这儿吧。”
上官峤将木盒,坐在了公主的对面。
在打开?盒子的时候,李持月借机打量了他一眼,好?像瘦了一点,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公主这几日过得可好??”上官峤问。
李持月顿了一下,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