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不要太?强硬得好,李持月答得迂回:“你本领通天?,我再怎么忙活,不都是一场空吗?”
意思很明白,她要杀,季青珣不想死就滚。
可他想的和阿萝正相反,就算眼?前人举刀对着他,季青珣也忍不住任刀穿身,坚持要走过去抱住她。
“连你杀我之事,我都不在意了,阿萝,当我死过一回,我不是季青珣了,咱们就这么扯平了,好吗?”
他握着她的手臂,看着在宽宥她,实则在恳求。
“是你季青珣想宽纵我,还?是不得不忍下来?”
李持月冷笑道,盯着他一字一句,“你原就是反贼,杀了我,立时?就要被围在明都,就算能?逃出去,各藩镇通缉令下,你也无处遁逃,到时?候想做皇帝也不过梦幻泡影,一辈子只能?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李持月也想得明白,季青珣当初能?盯上公主府,必定是图谋一条邪道登位,归根结底就是手里无兵。
失了公主府,他就算入仕,在朝中也是寸步难行,更何况到明都外?去,天?下兵马众,却到不了季青珣手里。
季青珣想当皇帝,现在就不能?做反贼。
季青珣静静听她说完,低头笑了一声,笑她的天?真。
“阿萝,你真当我手中无兵?”
“还?有公主府在我手里这么多年,你真以?为是干净的吗?”
“阿萝,你到底是不管事太?多年了,这座公主府盘根错节,环环相扣,有时?候想做成?一件事,是会牵涉很多人的,
我倒了,那些阴私就会公之于众,你的名声也好不了。
若我再多做一点事,你更是难以?收场,只能?被李牧澜反扑。”
季青珣说一句,李持月的心?就沉一分。
这是她八年来沉湎在感情之中的代价,想要用半年时?间从季青珣手里掌握自己的府邸,还?是太?勉强。
她绝对要另想办法,把?这些隐患通通去除。
紧接着季青珣的话又响起惊雷:“另外?你也说错了,皇帝我已经不想做了,我们离开这儿,我带你到南边去养伤。”
说着他将李持月打横抱了起来,要从暗道离开。
李持月没从他那句话里回过来,身子一轻,人就被抱出了内室,“你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她升起恐慌,他们是暂且去南边养伤,还?是这辈子就不回来了?
“我们永远离开明都,不做公主,也不想当什么皇帝了,就隐姓埋名,做一对寻常夫妻。”
对!这样才对!
季青珣迫不及待将这个想法付诸现实,他们何必再理?会明都这些事。
他做皇帝阿萝不开心?,阿萝做了皇帝,又会有太?多琐事占据走她,不如就一起离开这儿!
从此她日日只能?对着他,还?会有他的孩子,阿萝迟早会回心?转意的。
那才是季青珣想过的日子。
李持月看着激动的人,皱眉说道:“季青珣,你别天?真了,我突然消失了,难道阿兄不会找吗?还?是说你能?一辈子关着我,让我不能?见人,不能?和人说话?”
他固执得很:“我们只有一个结果,白头偕老,儿孙满堂,你要是想不出怎么做到,就全?都听我的。”
李持月撂下话:“你想逼死我,尽可以?带我离开!”
季青珣站住了,沸腾的激动转眼?冷却了下来。
他记起韦玉宁那句话,阿萝是他逼死的,他现在又想再逼死她一次……
想起开门的手收回,把?人抱得更紧,埋首在李持月的颈间,想要汲取一点温暖。
为什么不管怎么走,都是一步死棋呢?
季青珣眼?里都是痛苦,他什么都不要了,只是求一个相守,“你为什么不肯……”声音近似于哀哭。
巨大的痛苦让他缓缓跪了在地上,李持月依旧坐在他怀里,被迫与他依偎着,未着鞋的脚踩在了地毯上。
李持月也不明白,为什么季青珣会是这个反应,他似乎真的很难过。
可若真的在乎她到这个地步,前世还?要推她走上绝路。
还?是说,到了现在他还?在演戏?
对!一定是这样!
骨节分明的手忽然覆上她的脸,又无措地在她耳朵和肩颈之间来回,季青珣恳求道:“当皇帝有什么好,我会照顾好你的,阿萝,跟我走好不好?”
她冷起心?肠:“不要!就算我要跟谁白头偕老,那个人也一定不是你!”
冷酷的语气是插在季青珣心?头的又一刀。
一再的卑微没有得到她的哪怕半点怜悯,终于将季青珣也逼上了绝路。
“那我们同归于尽好不好?”
李持月惊愕地看着他。
“上官峤、你的四个奴才、常嬷嬷、闵徊……我会把?他们都杀光,然后咱们一起上路,看你能?护住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