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月一惊,困住她的手臂一个用力,二人的位置翻转,她?被带离了栏杆边。
等和人面对面时,李持月立刻就认出了来人,那双碧色的眼睛不再像方才殿上那般低垂,此刻直视着她?,瑰丽尽显。
“你怎么出来了?”
她?松开揪住他衣袖的手站稳。
季青珣立刻松开?了手,见是她?,慢慢低头行礼:“公主恕罪,臣以为有人想投湖,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李持月按住心口,长出了一口气。
回想起来,她?刚刚趴在栏杆上的样子,确实像要寻短见的宫女。
可李持月却不觉得季青珣是个古道热肠。
“季青珣?”
“在。”
见他如此陌生的反应,李持月想起来了,季青珣失忆了,这件事是在丹溪的时候他的手下说的。
真是新,这样的人会主动吃下那种药?
季青珣如此多疑,别人跟他说的话,他能?相信?
这两年的书信之中,李持月也密切注意着此人的动向,看起来倒是循规蹈矩,只是官运未免太过亨通。
两年坐到大理寺少卿的位子,非得破了几桩大案不可,更?重要的是,还要刚好有人给他让位。
还有那些出现在东畿道的宇文军,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查不出去向,让李持月十?分?担忧。
眼前这位大理寺少卿,真不记得她了吗?李持月还是不能尽信。
“你不记得本宫了?”
季青珣摇头,“不记得,但知道。”
“臣遭逢巨变,有些事记不得了,但听闻自己曾得公主府庇佑,臣还未多谢公主大恩大德。”
李持月道:“少卿审理刑狱,督捕奸盗,难道没有查清楚自己的出身,这京城的风言风语,少卿也没听过?”
“臣查过,只是……罢了,如今既为君臣,只当公主是恩人,”他撇过头,似不愿面对那些流言,“那些只是流言罢了,公主心中不是一直记挂着那位驸马吗?臣不须去查与公主的旧事。”
“你在公主府几乎待了十年,这么多的时间在做什么,真的不好?不都说,没有空穴来风的事嘛。”
“臣……”
季青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些艰难道:
“臣自认不是为了权势屈就之人,在府中十?年,怕是只有日夜读书而已,怎可能?与公主有什么,还请公主顾念彼此声名,莫再拿流言调笑臣。”
李持月也看了看自己,季青珣这话什么意思?
他不是为权势屈就的人,就是觉得以他的眼光,也不会看上她?的色,两个人绝对是清白的?
荒谬!他什么东西,对她用上“屈就”二字!
现在跟她?装清高!
李持月深吸了一口气,她?只是被这装模作样的狗东西气到。
还不待她?说话,季青珣又说了一句:“臣恭喜公主再觅佳婿,往后还是尽量……莫要碰见了,这对驸马也好。”
她当初说的话,又被还回来了。
李持月气得笑了一声,季青珣起身告退。
“你想不见本宫很容易,自己辞官就是了。”
季青珣脚步停了一下,继续走远了。
李持月转身抱臂看湖,可惜心情已经败光了,干脆要出宫去,让宫人去知会皇帝自己不胜酒力?,先回去了。
可没走几步,又遇上一个人。
许怀言是跟着季青珣出来的,可是落后了一步,就不见了主子?的身影,然后就撞见了公主。
“臣见过公主。”
“这算什么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持月把刚刚堵住的火撒到了许怀言头上。
许怀言心道升天的鸡犬可多着呢,不过这公主发的什么无名邪火,他问:“不知公主可看见到季少卿?”
李持月答得铿锵有力:“没见着!”
这不像没见,像不欢而散。
许怀言忍不住说道:“主子?已经不记得旧事,还望公主往后也莫要再提起,免得徒增烦扰。”
他能?肯定?主子?已经不念了,但李持月要是又去搔主子痒处,惹出麻烦可不好。
“你?说什么,本?宫就要信什么?”李持月又不是被骗大的。
“公主是不愿意相安无事吗?”他话中暗含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