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坏东西!
李持月想着,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看他的睡颜。
两个人的鼻尖最近时,她?看得仔细,微晃着时不时差点擦到他的脸。
季青珣生得修眉妙相,见之令人?往,那睫毛好像两把小小的羽扇,能在人心尖上轻扫,他若想对谁好,如此掏出一颗心来,石像也没法无动于衷。
怪她?吗?
李持月知道他是真心要赎罪,可她?也是真?的释怀不了。
两个人此生只怕纠缠不出一个结果来了。
那就装糊涂吧,一直糊涂下去。
被她?盯了这么久,季青珣终于装不下去,碧色的眼睛睁开,一下就的锁住了她?。
李持月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季青珣的手,坐直了身子,“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病了。”
“我很好,阿萝好点了吗?”
季青珣的侵略感褪去,含着一点笑意,如初春湖面的薄冰还易碎。
李持月点点头,忍下关心的问?话,说道:“我们可以启程了?”
“好。”
回程的路上,季青珣找了一驾马车,将李持月安置在马车上,自?己?则当起了马夫,坐在前室赶车。
正是江南好风景,一路的碧水青山,李持月坐累了,在马车里安然?卧着,吹动车帘的微风不燥,她竟也不着急了。
赶车的人思绪望着重重青山,思绪飞远。
就这么一路回明都吗?
季青珣竟然有点不情愿。
既然?都跑出来这么远了,干脆找座山隐居起来吧,反正她在世人眼中已经被摩诃带走了,京中的事?实在令人厌烦。
这么想着,赶马的鞭子挥舞得有点意兴阑珊。
摇晃的马车虽然?铺了软被,但睡多了还是不舒服,李持月让季青珣将马车的车帘打了起来,她?卧着也能看到沿路的景色,同样?也能看到他。
他的那些手下都消失了,季青珣赶着马,不紧不慢的样?子。
李持月望着他宽阔的肩背,才发觉她?得救之后,见着的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季青珣的手下呢,摩诃又去哪儿了?
“你想带我去哪里?”她?问?。
季青珣叹了一口气,回过头:“你想做什么,我就带你去哪里。”
“摩诃呢?”
“照你的吩咐去办了。”
李持月其实只是没话找话,问?完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二人之间又恢复了安静。
但她?误打误撞地问?,也让季青珣再次打消了带她?远走的心思。
一只手从后面伸出,软软覆在他额头上。
季青珣怔怔坐着,任由李持月探他额上的温度。
“你有点烧。”
她就知道季青珣这么折腾一晚上,又在马车前面吹风,情况定要不好的。
可季青珣根本不将这点小病放在眼里,回头看她?,眼眸明亮如澜澜碧波,“你担心我吗?”
李持月把脸一撇:“你要是病了,李牧澜的人再追来,我性命堪忧。”
季青珣对她这样嘴硬的样子也喜欢,凑脸过来要亲她?。
李持月正要躲,他先停住了,想起自?己?生病的事?,她?才刚好,这么弱的身子可不能再病了。
算这家伙还有点良知,李持月退回去坐好。
正巧这时候手下就出现了,季青珣顺势将马车停在了一处碧湖边,垂柳依依落在马车帘子上,李持月伸手就能够到窗外的柳条。
手下并未说什么话,而是递给他一些东西,看来是早就吩咐好的。
季青珣重?新登上马车,将探身去够柳枝的人拉过来坐到自己的腿上。
“做什么?”李持月推他的脸。
季青珣抱着人不想撒手,虽然?不能亲,但是鼻尖却在她?颈间乱蹭,刚刚被关心了一下,他热切的心情还未来得及抒发就被打断了。
“我给你上药吧,然后就该吃午饭了。”
手下送来的正是还热着的午饭和一罐膏药。
他手臂围住李持月,打开了一个白瓷小罐。
李持月这才想起自己耳朵上的伤。
“远看……看不出什么吧?”李持月很在意耳垂上的洞,“很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