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你干啥?!”何慧芳不干了,王婆阴阳怪气的和她说话就算了,凭什么对安宁撂脸子,现在安宁是她的儿媳妇,沈泽秋的老婆,她王婆算哪根葱,竟然敢到她家里骂她家的人。
王婆还真是欺负安宁欺负惯了,她把手指缩回来,讪讪的扯了扯衣裳下摆,眼阴沉沉。
行,话说到这个份上,看来直接借钱、要钱是没指望了。
她往旁边走了几步,拍了拍还在和毛毛念诗的安二叔,“你这个做二叔的说句话!”
“……你说就行了。“安二叔一甩袖子,缩在一边做鸵鸟,一到关键时刻,他就烂泥扶不上墙。
王婆不管他了,双手抱着臂,“好,那我把话说开了,安宁,你爹是不是还留了东西?”
安宁惊呆了,沈泽秋从身后扶住了她的肩,才勉强站稳。
“没有,什么都没留下。”安宁气的胸口一起一伏,“我来到桃花镇上时,除了几套换洗衣裳,身无分文。”
何慧芳也惊呆了,原来他们今天来是打着这个荒唐主意。
“我看你们想钱想疯了。”
“我家开布坊,我们穿新衣,那都是辛辛苦苦赚的!”
王婆呵呵冷笑,“你敢对天发誓,不是安宁带了私房钱来贴你们家?”
“我当然敢。何慧芳叉着腰,气势汹汹的,“但你们不配。“
一开始,她以为他们来是借点钱,打打秋风,万没想到这么死皮不要脸。退一万步说,就算安宁手头上有她爹留下的私产,安二叔一家又凭什么开这个口?
何慧芳把他们带来的一包苹果,一兜糕点,还有酒水一件件往院外丢,“行了,大过年的我不想弄得太难看,我家庙小,容不了你们这尊大佛。“
“走啊,出去,非要我拿着扫把往外轰人?”
何慧芳的泼辣劲出来了,撸了把袖子,真往院角走去,手里拿着扫落叶的那种竹扫把,“做长辈的和叫花子一样,死盯着侄女的钱兜子,也不知道脸红。”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实在少见,我开了眼了。”
“想钱,自己挣去!”
安二叔气的浑身发抖,用手指着何慧芳筛糠一样的抖,脸色涨成猪肝红,“你这个泼妇!有辱斯文,岂有此理!”
“你就没个新鲜词?”何慧芳回敬了一句,“一天到晚的斯文,道理,其实自己个儿才最恶心人。“
王婆气的差点没把牙咬碎,暗骂何慧芳这翻脸速度比翻书还快,带上儿女丈夫,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
话没说完,大门就被何慧芳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
“老婆子我不是吓大的!”
……
安宁坐在屋里,眼眶有些发红,呆呆的看着院子里的残雪。
“唉,都是我糊涂,好端端的叫你去给你二叔拜什么年呐。”
“早知道,娘就不叫你们去了。”
何慧芳攥着安宁的手,心里头懊恼不已。
“娘,我明白,你都是为了我好。”安宁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他们毕竟是我唯一的娘家人。”
沈泽秋拿来了拧好的棉帕给安宁擦脸,柔声说,“算了,别多想了。”
安宁重重的点点头,暗自在心里头发誓。从此再也不会与他们有来往。
叹息了一阵,何慧芳站了起来,“咱们今晚好好备一桌菜,吃点好的换换心情!”
民以食为天,吃一顿好的,便什么坏心情都能被吹散了。
何慧芳带着毛毛去灶房里起锅烧热水,割下一截腊香肠还有一块熏的焦黄直滴油的腊肉,泡在热水中洗了洗,洗去上头的焦灰,然后把腊肠切成薄片,和米饭一块儿蒸。
“泽秋,把这几个莴笋剥了皮,待会儿拿来和腊肉炒着吃。”
何慧芳丢给沈泽秋几个绿油油的莴笋。
安宁搬着一张凳子,坐在旁边剥蒜,摘小葱,沈泽秋时不时说几句话逗她笑,没过一回儿,早前那点阴霾终于烟消云散。
灶房里头,油锅已经热好,发出滋滋的响声,切好的葱姜蒜末一丢进去,唰的一声响,用锅铲翻动着煸出了诱人的香味,何慧芳才把切成薄片如蜂蜜般色泽棕黄的腊肉、如翡翠般青绿,红如瓜瓤的干辣椒等一一放到油锅中爆香,最后浇上一点白糖,放一点黄酒焖入味,一道腊肉炒鲜莴笋就做好了。
光吃着些炒菜自然会生腻,又洗了半颗脆生生的白菜,细细的切成丝,沥干水分后下到热油锅中爆炒去生,点几滴酱油,香油提味,撒上几颗红辣椒丝儿,又爽口又好看。
“开放咯。”何慧芳捧着早熬好还没吃完的冬瓜肉丸汤出来了,张罗着叫沈泽秋把饭桌搬出来。
几个菜陆续上桌,有肉有菜,配的还是大米饭,何慧芳心里又踏实又舒心。
管啥猫啊狗儿的瞎叫唤,还是自己个儿过的舒心最要紧。
过年前沈有福家自己酿了甜酒,给了何慧芳一大碗,现就扣在碗柜里,何慧芳去取了来。
“今晚咱喝这个,度数低,毛毛也能喝。”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五了,铺子里还攒着些元宵前交货的单子,到时候元宵灯会,很多年轻男女等着穿新衣呢,安宁咽下酒,“咱们哪天开业啊?”
何慧芳去把黄历拿来,让沈泽秋和安宁翻了翻。
“娘,正月初八是好日子,宜开市,咱们就初八开业吧?”沈泽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