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期:“所以明天告诉她。”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手上的擦伤因为擦过药水,在灯下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
盛西浔本来不想和温淮期牵手的,怕撞到对方的创口,但温淮期不容拒绝,冰冷的手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在说需要。
办手续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看一眼盛西浔。
一边办手续的都是中年人,他们两个看上去很年轻,总是惹眼。
盛西浔发现温淮期也不是无所不能,只是大部分人对他的印象和成熟挂钩,好像他干什么都应该无师自通。
情绪就跟石沉大海一样,不应该有任何波澜,但石头也会被水草缠上,需要有人解开。
周围偶尔有人走过,脚步声沉沉。
温明荣的死亡和车祸也有间接关系,车主似乎觉得倒霉,但看温淮期也不大,还被打成那样,都不知道说什么。
温淮期不要赔偿,只是想早点把这件事处理掉。
盛西浔靠着温淮期,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高强度的紧张,到看到温淮期之后的放松,他也很累。
没意识到自己说话都带着困顿。
盛西浔说:“那我们就不去我妈妈那了吧。”
他的声音很轻,足够温淮期听到。
温淮期:“为什么不去?”
他捏着盛西浔的手,盛西浔一向喜欢花里胡哨的装饰,也不知道他的戒指掉到哪里去了,现在的无名指上还有一圈纹身贴,是昨晚他闲得无聊贴上的。
还要抓温淮期的手也贴上一圈,宛如结婚戒指,给温淮期包扎伤口的护士还多看了两眼。
问过是有女朋友吗?
温淮期点头。
后来他还没包完伤口,听说有个帅哥火急火燎地找人的时候就冲了出去。
护士把盛西浔和女朋友挂钩,情也有些复杂。
盛西浔:“你都这样了还去啊,都马上凌晨了。”
他叹了口气,闭着眼说:“你吓死我了。”
温淮期死都不肯放手的气球还是漏气了,从一个圆润的兔子变得干瘪,只剩下一串星星灯。
盛西浔把灯塞到了温淮期的ct袋里,乍看跟发光骨架一样,惹得路过的医护都有些震惊。
温淮期靠在他的肩上,说:“对不起。”
盛西浔:“你还活着实在太好了,那个时候我听说车祸……”
他的声音听上去模模糊糊,但蔫得很明显,手指和温淮期的手勾着,有点像撒娇。
盛西浔的刘海都一缕缕的,鞋上的奶油擦去还是有痕迹,裤子甚至都是奶油味的。
他说:“我去的时候都处理好了,根本看不出来车祸……周围还是好热闹,我却联系不上你。”
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盛西浔又有点哽咽:“当时我脑子里都是你的坟墓遗照得选哪张。”
“来的路上还一直在看照片,想着用合照是不是不太好……”
“我的草莓塔都掉在地上了……”
温淮期沉默了几秒,说:“谁坟墓上的遗照用的合照啊……”
他就算再心情不好都能被盛西浔的话给逗笑。
盛西浔从兜里掏出大头贴合照:“这不行吗,法律规定遗照不能用合照?”
他跟父母住在一块的时候,最早的房子本来就靠近墓园。
国外的墓园和国内的也不太一样,跟个公园似的。
有的墓碑还放上了雕塑,乍看还挺有观赏性。
大头贴各种古早爱心泡泡,摸上去还有砂纸质感。
小少爷挑的都是最贵的模板图,就算姿势土到爆炸,配合这张脸和男朋友的颜值,也可以变成时髦。
至少盛西浔显摆发在朋友圈里获赞无数,还有很多人要他发在哪拍。
最后不得不统一回复了。
温淮期跟着欣赏了一下:“那墓碑也得是炫彩的吧。”
盛西浔思考了一下,觉得太辣眼睛了。
“那不是墓园里最抢眼的墓碑了吗?”
温淮期唉了一声:“我们一定要在这样的时候聊以后的墓碑什么款式吗?”
他看上去很是虚弱,完好的右眼和蒙着纱布的左眼比更是对比出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