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的是不远处的斯特兰正从半空中俯冲下去,“多玛姆……”话音未落就被凭空出现的石锥杀死,然后时间倒转,俯冲,“多玛姆……”死。俯冲。倒流。“多玛姆……”死。倒流。“多玛姆……”死。倒流。
亚度尼斯看着那一幕。
忽然之间康斯坦丁明白了,祂也同斯特兰一样对注定的失败束手无策,祂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循环,回顾,重温,观看和体验“他”的人生和遭遇。
“快到了。”亚度尼斯说。
“他的人生很美。”康斯坦丁和亚度尼斯同时开口。
“等等。这感觉就像是发生过。”多玛姆咆哮道。
“我可以输。”斯特兰轻松地说。
“我们赢了。一如既往。”托尼说。
“这有点虎头蛇尾。”史蒂夫说,“不过胜利总是好事,希望下一场战斗来得迟一些。”
娜塔莎同其他每一位复联成员一样站在高处,却没有参与话题当中。她遥望着残破的城市,看不出情绪。
巴基走过来,加入这个独属于她的小空间。“这次我们是正义的那方。”他说,但看上去对自己的话很不确定。
娜塔莎心想你根本不知道我都知道些什么。她的手下意识放到小腹上。
“我会教你的。”她说,下定了决心,“我会倾囊相授。没有感情,全是技巧。但我不能保证这能奏效。”
“我知道。”亚度尼斯说,“我也这么认为。”
“……他最后有话没有说完。”康斯坦丁说,“他……但你知道的,对吧?”
“我知道。”亚度尼斯说,“我也知道那是假的,是自我安慰。”
他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渴求的。他臣服于诞生起就被赋予的意义之中,或许临死前他确实得到了某种结果,但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吗?可怜的人。他甚至从不清楚他真正想要什么。
康斯坦丁思路空白地发了一会儿呆。
“你讲过这个。”他说,“又让我体验了一遍。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来吧,亲爱的,痛快点告诉我。我这会儿心里乱得很。”
“听好。有几项简单的但实用的小技巧。我是针对你的行为制定的计划,尽量做得不留痕迹。”娜塔莎说,“首先,给他找点朋友。最好那些人也是你的朋友。这样他们可以聊起你。别叫他感觉自己完全属于你——这就来到了第二点。你得允许他保留一点秘密,一些真正你不知道的事情。”
亚度尼斯想了想:“我认识一对可爱的英国人。而且是伦敦人。他会喜欢他们的。”
“秘密。”娜塔莎提醒道。
“……”
“这是有必要的。”娜塔莎说,苦口婆心,“最亲密的情侣之间都会留有一定空隙。你必须这么做。至少从现在开始尝试。”
“好吧。”亚度尼斯很不快地说,“秘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和他分享你的过去——决定了你的过去。就像我在红房子里的经历,我永远不会和人分享那些细节。和他分享你的红房子。”
这次亚度尼斯有了反应:“已经做过了。”
“他能明白那有多重要么?”
亚度尼斯能听懂娜塔莎的意思。“我没有用严肃的方式。”他说,“好吧,我会弄些大场面,来点仪式感。没问题,我擅长这个。我会付你报酬的。”
娜塔莎只摸了一下小腹就放下了手。
“真是大场面。”她说,“这真的有必要吗?”
巴基说:“小娜。”
“嗯。”娜塔莎漫不经心地应道,她突然反应过来,“你叫我小娜。”
亚度尼斯说:“旅行开心吗。”
“嗯。”康斯坦丁保持着表情的空白。他突然彻底地清醒了。他开始琢磨这整件事情里头的意义,他主动说,“我知道你丢掉的手账本在哪儿。”
亚度尼斯点了点头。他没什么意外,也没什么高兴或不高兴的样子。他解释道:“如果我找不到一个东西,那背后一定有一个重要的理由。”
“我不打算告诉你。”
“你可以留着。”亚度尼斯丝滑地接话。
康斯坦丁挑了一下眉。他点燃一根烟,含糊地说:“那边也完事儿了,走吧美人儿,回去了,还有个洛基要放,还有个古一要复活。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呢。”
亚度尼斯点点头。
他们步行离开,步行返回。月光照耀大地,亚度尼斯冷不丁告诉康斯坦丁:“我想明白了。”
“哦?”
“他没有说假话,也不是自我安慰。他说的是真的,只是他那时候没有说尽。但那是正确的。他确实不能说尽。”
康斯坦丁有了一种预感。他停下脚步。
就这样,平平无地,近乎波澜不惊地,亚度尼斯说:
“我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