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宛宁眼前一片雪白一闪而过,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撇嘴不满:“怎么不泡啦?”
姜莞赤脚上来,踩在青色石头上,因汤池之故,那块石也是暖的:“一会儿泡晕你,栽进去可没人来捞你,还不出来?”
她说着就使坏,抬腿去踢池子里的水,拿脚尖往周宛宁身旁拨。
周宛宁这下也泡不成了,正待要起身,长宁匆匆过来,她眼好,瞧见长宁面上的慌张,顿时没了动作,又坐回了池子里去。
长安还在给姜莞拧头发,长宁小跑着近前叫姑娘:“姑娘,出事了。”
姜莞心下咯噔一声,隐隐有个猜测,长眉微拢,示意她说。
长宁抿紧了唇角面露难色,小脸儿更是比周宛宁的还要红些:“韩大郎君他……他可能是酒刚醒,还晕晕乎乎的,李六娘子刚好支使身边的云黛去拿什么东西,路过依山外,被韩大郎君给……给……”
她急的一跺脚:“韩大郎君把她给扯了进去,就在院子里差点儿把云黛给糟蹋了!”
果然是这事!
也怪不得前世会被悄无声息的压下去!
现下才饭后不到半个时辰,小娘子们约着去泡池子,郎君们各自去醒酒,外面走动的人本不多。
韩沛昭住的依山,刚好又不是去汤池的必经之路。
长宁口中所说的李六娘子出身武安伯府,不过她母亲是继室,上面有嫡姐,下面又有幺妹,她在家中不算受宠,从小性子就软的要命,根本就是个任人揉搓的面团。
今年汝平之行,她阿姐没来,只有她堂兄带着她和她幺妹一道。
出了这样的事,韩沛昭不知如何说服了她堂兄息事宁人,她当然不敢闹,那个小的今年才不过十二,更是什么都不懂了。
周宛宁早在听闻这样骇人之事时就从水里起了身,这会儿裹着袍子拉上姜莞回屋:“这青天白日的,他未免也太——”
她咬牙切齿,可白日宣淫四个字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于是转了话锋急急问长宁:“眼下呢?眼下怎么样?这事儿谁发现的?云黛人呢?”
姜莞迅速冷静下来。
进了屋暖烘烘,丫头们伺候着她二人换上干净衣裳,她一面问长宁:“你方才说差点儿,那就是云黛无事对吗?”
长宁连连点头:“二殿下知道他醉酒,正好派人到依山去再给他送一碗醒酒汤,就在院子里撞上这个,死命把人给拉开了!
云黛……云黛好像已经寻过一回死,二殿下吩咐了行宫里的嬷嬷去看着她。
这会儿行宫里传遍了,韩大郎君的酒算是彻底醒了,各家小娘子们被郎君派人寻回各自院中,二殿下就在依山处置此事。”
姜莞暗暗松了口气。
无论是谁遇上这样的事,都是一辈子的噩梦。而且姜莞知道,韩沛昭那个混账事后是没有负责的!
云黛不知是死是活,现在仔细想来,她在后来的日子里,的确再也没有在李六娘身边见过那丫头。
赵行说他会安排好,他永远不会叫她失望。
还好,总算是暂时救下个无辜的小姑娘,且抓了韩沛昭一个现行。
第章 白日做梦
换好了衣裳,头发却还湿着。
姜莞横了心,叫长安去取个带兜帽的披风来。
周宛宁瞧着不对,抢步上来抓她手腕:“你要干什么?”
“我去一趟依山!”
“你疯了?”周宛宁咬着一口银牙,“这样的事情,哪有小娘子往上凑的!二殿下在处置,你去看什么热闹?不许去!”
姜莞去拨她的手:“我不进去,但我有话跟二哥哥说,你别拦我。”
周宛宁显然是根本就不记得河东裴氏跟成国公府有婚约的事儿,一味拦着她死活不让开。
长安倒是乖顺的取了件带兜帽的藕粉色披风回来,可看两个姑娘僵持着,一时也不知要不要上前去。
姜莞正要把婚约之事告诉周宛宁,屋外廊下传来元福的声音:“姑娘,殿下吩咐奴才来请姑娘到主院去一趟。”
周宛宁眼皮突突的跳起来。
赵行也疯了吗?这种腌臜事,拽上莞莞做什么?
她仍旧拦在姜莞身前,没好气的呲嗒元福:“谁家小娘子去了主院搅和这事儿?二殿下叫上莞莞做什么?不去!”
元福见识过这位的臭脾气,加之她同姜莞关系实在是好,这话便是拿去挤兑他主子,殿下都不会说她半个字,何况他个奴才。
他只越发恭顺:“殿下说依稀记得河东裴氏与成国公府定有婚约,且眼下已经把那些脏乱收拾了干净,韩家的郎君与娘子还有李家的都在,姑娘要是不想去,您有什么话吩咐给奴才,奴才替您去回殿下。”
周宛宁手上的力道才松,怔然问姜莞:“你大表姐跟韩沛昭……定了亲?”
姜莞无奈扶额,扭着手腕总算挣脱出来,叫长安替她穿好披风,大大的兜帽罩在头上,把她的湿发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提步出门,周宛宁像怕她在韩家兄妹手上吃亏,也匆匆让人找了件姜莞的披风,与她穿的一模一样,快步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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