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这样对他……他竟是这样看待他的求爱么?他将他当作什么?!共度愉快的时间……该死的愉快时间!仅仅、仅仅就只是觉得愉快?仅仅就只是出于享乐么?他并不爱他,他相信他也了解了他,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亲王觉得两人心有灵犀似的,仿佛很早就认识了,他真觉得他早就在爱着他了,甚至在他们认识之前,他就已经在爱着他了,哦,可父说什么,他并不爱他……天哪,他的心都要碎了……
亲王痛苦不堪,眼睛刺痛模糊,他不敢置信他居然哭了,可事实是男人为爱情掉两滴眼泪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世界上有谁能抵抗爱的折磨?
为什么?为什么父竟会这样对他?!他竟从未想过或许贪婪虚荣野心勃勃的父远不止于此呢?
“他是个荡妇,”亲王盯着地面上的水渍,双眼直勾勾地发怔,“他是个随便同人上床的荡妇。”
“亲王?”
比尔敲了敲门。
亲王没有理会。
“侍卫长来了。”
亲王依旧没有理会。
“他来接您和父进宫,为过两天的受洗仪式……”
“滚——”
亲王大吼了一声。
比尔脸皱成了一团,毫无疑问,亲王绝对和父闹出了什么事来。
侍卫长还在教堂外等待,比尔思索之后,立刻选择了上楼去找父。
“过两天将要在王宫举行受洗仪式,所以从今天起您必须和亲王一起住到王宫里去,仪式需要提前彩排,您需要试礼服,亲王也需要,国王也想见见您,总之侍卫长正在教堂外等待……”
比尔语气可怜兮兮道:“父,亲王大人是和您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父温和道:“没这回事。”
“可亲王大人看上去很生气。”
“亲王是该改改他那急躁的脾气了。”
比尔又为亲王辩护,“大部分时间里,亲王都是很冷静的,亲王很少真正发怒,但他一旦发怒……”比尔的表情更可怜了,“就谁也劝不住了。”
“是么?”父提议道,“去请侍卫长来劝劝他吧。”
比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以为父会帮这个忙的,不过大概父也无能为力。
“我去收拾些东西,你快去请侍卫长吧。”父道。
比尔点了点头,只好道:“那您先收拾东西。”
忠诚的侍从脚步飞快地下楼,等他离开小楼后,父也下了楼。
“咚咚——”
敲门声没有引来回应。
父道:“亲王大人,侍卫长来了。”
依旧是一片寂静。
“因为私人的情绪而耍脾气是孩童才有的权力。”
门被打开了。
亲王衬衣敞着,深棕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水痕,不过父看不见,亲王冷冷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并没有在耍脾气,也不是因为私人情绪,而是为一个人的无耻放荡而感到痛心。”
“我原以为亲王您知道。”
亲王咬着牙道:“上楼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好吧,”父不以为意,“很可惜您不像我一样眼盲。”
亲王勃然大怒,不是因为父言语上的讽刺,而是父这毫不在意的态度简直如一把利刃刺进他的心脏,令他勉强压制住的怒火将他快要燃烧殆尽!左眼刺痛地抽搐了一下,亲王忍住了眼泪,尽管他知道面前的人看不见,“上去,我记得我们的合作,只是请别让我想要去毁约。”
父感觉到了亲王那浑身愤怒狂暴的气息,他天生以此为乐,爱看人痛苦煎熬,折磨人,尤其是折磨强大的人,这令他由衷地感到愉悦,这种破坏欲与生俱来,带给自然人最原始的快乐,父其实很想现在伸手去勾一勾亲王的下巴,或者是捏一捏亲王的鼻子,就这么逗一逗,一定有趣,不过这样做的话,或许他们今晚就不能赶到王宫了。
侍卫长过来时,亲王已然等在楼下,父提着个小皮箱站在离亲王不远处的地方。
“哦,兰德斯……”
侍卫长看了一眼亲王的仆人,比尔有些惊讶道:“亲王大人,您下来了……”
“不要说废话。”亲王冷冷道,向自己的舅舅脱帽弯腰,布鲁恩上前拥抱了下他,“我听说你今天很反常,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让我们回王宫痛快喝一杯,将它解决掉吧!”
“已经解决了。”
亲王戴上帽子,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没什么大事。”
父单独乘坐了一辆马车,为了表示敬意,布鲁恩亲自搀扶了父上马车,亲王也正在上马车,他向后看着,父手掌搭在布鲁恩银色的盔甲上,“感谢您,侍卫长大人。”
“这是我应当为您做的,”布鲁恩吻了下父的手,彬彬有礼道,“您值得我的尊重。”
布鲁恩替父关上马车门后才返回前面的马车,亲王一只脚踩在马车车厢内,眼冷而凶暴地注视着侍卫长。
布鲁恩被他看得一愣,“怎么了,兰德斯?”
亲王没有回答,直接进入了马车。